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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種破壞,破壞人們的精神家園。前面一條河,旁邊一蔸樹,一座老屋子,一堵牆,哪怕一堵爛牆,都是他魂裡夢裡的風景。他幾代人在這個地方,他家族的記憶都在這裡,你要把他搬走,這是個很殘忍的事情哪。”
魏文彬是一個對於家園有著太強烈知覺的人。他不僅眷戀自己的家園,也總是放大家園對於別人的意義。對於開發建設的過程中不得不有的拆遷,他抱著極其矛盾的心態。他將拆遷上升到背井離鄉和文化的斷裂與消失的高度。但是正如以賽亞·伯林所說:“無所損失的世界是不存在的,人類註定要選擇;而任何一種選擇,都有可能帶來不可挽回的損失。”不搞新的建設是不現實的,大地不可能一味地古老下去。但是他若去做這個開發的老闆,就必定不是一個精明的老闆,相反,會是一個太過仁慈慷慨的老闆。他會根本不忍心去跟對方討價還價。但那時他是一個窮得叮噹響的老闆,並無慷而慨之的能力。所以他必須選擇人口密度偏低的地方。
當時覃曉光跟他一起跑過那個村莊若干趟,每一次都說這個地方好,但是魏老闆就是不拍最後那一板。
“曉光說老闆這個地方行不行,我說行。他說那定不定下來,我說再說。我們兩個老是這兩句話,翻來覆去地說。我說再說,就是要再看、再找。除非實在沒有別的選擇,我下不了這個決心。”
魏文彬自稱這是典型的文人式的優柔寡斷。事實上,的確透著些天真迂腐勁兒。在有些人眼裡,甚至多少有些矯情。但是他的思維方式和決策邏輯,的確常常帶有濃厚的人文色彩,包括後來定址馬欄山。
3.5 風裡飄來桂花香
多年以後,本書作者採訪魏文彬時問道:“您可以告訴我馬欄山最初進入您的視野時的情景嗎?”魏文彬答道:“不,它首先不是進入我的視野,而是進入我的嗅覺。”
魏文彬顯然是有山水情結的,他踏勘的線路一直在湘江沿岸,如果有所偏離,則是去了湘江的支流。湘江在長沙共有十五條大大小小的支流,瀏陽河、撈刀河、靳江和溈水是其中較大的幾條。這一次,他的腳步停留在長沙市北端的撈刀河畔。 。。
第三章 風裡飄來桂花香(5)
“那個地方比馬欄山這裡遠,可能過去還有六七公里,在星沙那邊,非常漂亮,美得不得了,也是一片小山,底下有很大一個湖,松雅湖。現在變成了一個高檔房地產專案。當時交通很不便,山路彎彎曲曲,車子顛顛簸簸,我起碼去了二十次,帶了二十批人去看,察顏觀色,看大家的反應,結果大家都面有難色。”
魏文彬本人面無難色,心有猶疑。二十次勘察,二十次往返,二十次取捨,二十次否定再肯定,肯定再否定。這裡的好處是山青水秀,地價便宜,開發空間大,符合魏文彬的審美趣味,也符合他的產業規劃。缺點是稍稍遠了一點。畢竟是新聞媒體,不能孤懸城外,周邊地區必須具有可預期的中長期的熱效應。魏文彬要選的地方,既不能熱得太快,也不能冷得太久。升溫太快,會使系列開發的後續成本迅速上漲,冷得太久,不利於產業發展。
魏文彬最終捨棄了松雅湖。
但正是在這二十次的往返勘察中,魏文彬與馬欄山不期而遇。
“那時機場高速都沒有通,我的車在撈刀河那邊東轉西轉,不知道怎麼轉到這邊來了,一片山,彎彎曲曲一條土路,車子破破爛爛顛顛簸簸,轉得我頭都有點暈。忽然車子裡面聞到香,我一嗅,覺得很熟悉,桂花香。可是不對呀,這個時候是五月,哪來的桂花香?我說這個地方是哪裡,下去看看!幾個人坎坎坷坷走了一截路,忽然看見前面一戶人家,門前好大一蔸桂花樹!”
五月的桂花樹滿樹蔥蘢,可是並不開花,所散發的只是青葉的清香而已,並不會有八月時分桂花盛開的馥郁。
魏文彬自己也呆住,不知香從何來。
接下來,他四處張望,望見了他未來夢想的家園。他當時所站的地方,就是後來金鷹大廈主樓的前坪。
魏文彬在五月的馬欄山聞到一陣桂花香由此情定馬欄山,在湖南廣電成為一個美麗的傳奇。後來人們會了解到,桂花香對於魏文彬具有不同尋常的意義,那是他最熟悉最親切的嗅覺記憶。他自小生長在一座有祖傳的老屋裡,老屋有朝門,朝門邊有一棵桂花樹,他摯愛的老祖母常常坐在桂花樹下給他講故事,金黃的桂花粒,有時落在祖母的白髮上,有時落在祖母的衣襟上。有時祖母就用衣襟兜上一小兜桂花,進廚房去,給他做香噴噴的桂花糕。老屋和老祖母都早已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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