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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衣沉吟，坐下身，拿過他手中的彩紙，欣然疊起來。好久沒有疊這個玩意兒，手法有些生疏，好在莽莽撞撞的總算疊好了一隻，放進了他手心，他望著那個紫色的小船，神情有些怔忪，更多的卻是滿足，“謝謝你。”

看著他愉悅的笑容，涼衣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盤著腿坐上沙發，歪著腦袋，認真道：“你為什麼要疊他們？”

“這是要給我姐姐的，今天是她的生日。”

他抬頭，認真凝視著她，涼衣這才發現尹狐狸其實有一雙美麗的眼睛，墨藍色的，深邃如夢。

“姐姐？為什麼要給她送這個，一般女孩子不是都會喜歡珠寶首飾，衣服之類的東西嗎？”

他低著頭，依然很認真的疊著，“沒有，我姐姐和普通的女人不同，她並不喜歡那些個庸俗的東西。小時候，她老愛握著我的手，給我疊一個又一個的紙船，然後將那些紙船放進水裡，她告訴我，那些紙船可以講我的思念送到我母親那裡去。”

你的母親？

涼衣疑惑道：“難道你們不是一個母親？亦或是……。”

聲音戛然而止，涼衣開始侷促，手指絞上了身下的布衣沙發。自己這樣一個外人在沒有進過他的同意，就擅自提起他的往事，會不會顯得很唐突？

尹皓夜一怔，卻沒有抬頭，沉默的神情分明承認了這個事實。

“是的。”

許久，他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紙船，抬頭，眼神乾淨的就像早晨清澈的風：“我是個私生子，我沒有母親。”

隨意的說出了這簡簡單單的兩句話，涼衣卻分明看清了他眼中的沉重。

“私生子有什麼……。”

涼衣撇撇嘴，“從小別人就稱呼我為沒有父親的野種，我媽當年也不知道跟誰生了我，我照樣活了18年，活的開開心心，快快樂樂……。”

“是嗎？你難道不恨你的母親？”

“為什麼要恨？”

涼衣有些疑惑。

“她讓你成為了一個沒有父親的野種，讓你從小受盡白眼，？還有你的父親，這些年來，他對你不聞不問，相當於拋棄了你，你難道不會恨嗎？”

涼衣低頭，望著肚子，眼神突然透進了一絲溫柔：“以前我會有些難過吧，也曾經自卑過，哀怨過，為什麼我的母親要生下我，讓我忍受這些本不屬於我的不公平待遇，不過等我真正懷了孩子，我才有些微微明白了，這只是一種本能而已！”

尹皓夜有些錯愕：“本能？”

涼衣點點頭，神情突然多了分母性的光輝：“我想生下這個孩子，並不是因為他的父親，而是因為我想要他。就像當年的母親，即使沒有父親，依然抵擋住了流言蜚語，奮不顧身的生下了我？這只是一種本能而已，一種對肚子裡孩子愛的本能，你懂嗎？”

“我不懂這種本能……。”

尹皓夜低笑：“我只知道，我父親為了討得他那個原配妻子的歡心，幾次都想除掉我，根本就將親情視作糞土！和我這樣對親情絕望的人談愛的本能，你不覺得是一件特別奢侈無聊的事嗎？”

涼衣愣住：“殺你？”

“嗯……。”

他點頭，“我父親當年只是一個窮畫家，若是沒有他那個富家千金般的妻子，怎麼可能有當年輝煌的地位。男人有錢就變壞這句話還真是永恆的真理，手裡有了閒錢的父親開始在外面尋花問柳，拈花惹草，終於和我身為妓*女的母親糾纏上了，生下了我。不過這世間又怎麼會有不漏風的牆，那富家千金終於還是知道了我的下落，氣的天天在家裡鬧，還說要和我父親離婚。我父親本就是個縮頭烏龜，當然怕，他心裡清楚的很，他若失去了那個寶貝老婆，絕對會再次過上貧困潦倒的下等生活。為了討得妻子的歡心，他竟然狠心請殺手除掉了我母親……。”

涼衣聽到這裡不自覺的瞪大眼：“你父親把你母親殺了？”

“嗯……。”

他沉吟，精緻的五官俊美的近乎危險，自嘲的笑了笑：“我父親不僅殺了我母親，更要殺了我，不過這種時候，幸好我的姐姐挺身而出，護住了我，否則我現在恐怕早就在地下和我的母親見面了！”

他一直都在淡淡的講述，淡淡的笑，涼衣卻覺得他的字字句句都是哀傷。

“然後呢？”

“然後……？”

他似乎微微回憶了下，抬頭，笑容清淺：“後來的事就很簡單了，壞事做多了，果然死得快！在我十六歲那一年，他患上了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