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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把殿門拽到一道縫,我突然嗅到了外邊的血腥氣,心中一驚,意識到那個女人的頭還在外邊,忙把殿門合上,正要放下門栓,猛聽碰地一聲,殿門被從外向裡撞開,聳人毛骨的笑聲中,那女子的人頭從霧中伸進了大殿,火光映照下,我們看到女子人頭下的脖子是豬肝色,好像被剝掉了皮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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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揮動火把當頭打去,厚臉皮趁那女人頭往後躲閃,迅速將殿門關閉,同時方下栓門木,儺王殿從裡到外寂然無聲,我只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
厚臉皮愕然道:“你瞧見沒有,那女人的脖子?”
我看是看見了,卻不知是個什麼鬼怪,那女人從霧中伸出頭,根本看不到身子,這個村子已在唐代陷進鬼方,會不會是從洞裡出來的怪物。
可看了石碑上的記載,“儺”是困住的意思,村下的大洞好像通往陰間,大羅金仙也別想從洞中出來,那個女子是村子裡的人?
我望向田慕青,見她神色驚慌,顯得並不知情,我唯恐殿門隨時被撞開,也無暇多顧,原本以為殿門只是雕鏤過的普通木板,我這時用有一摸,發覺木質堅厚緊密,當年的木材顯然用油浸過,不懼水淹火燒,年久不朽。
殿外寂然無聲,又怕有別的地方不穩固,我舉著火把仔細看了看儺王殿的構造,見此殿闊約七間,進深兩間,膠泥夯土的四壁更是結實,使用古老的斜撐、梁坊的建築方式,六柱落地,簷下斗拱交錯,凌花獸紋鏤刻殿門,檁柱樑櫞均用榫頭銜接,相互咬合,穩如磐石,整座儺王殿佈局適當,結構嚴謹,只是殿角簷脊有幾處崩塌破損,別的地方雖然古舊,卻還算穩固,多虧殿門夠堅固,又有門拴頂著,殿外的東西一時半會兒進不來,
殿外仍沒動靜,我們也不敢再開殿門,有心從村下暗道原路退出,那條路能夠通到石碑,然後又該如何?
此刻血腥氣變得更重了,那股子血臭味,關著殿門也讓人想吐,突然聽到有兩隻手門板上又推又撓,殿門被推得咯吱咯吱作響,指甲撓木頭的聲音更是可怖。
我們三人相顧失色,先前只看到那女人的頭從霧中出來,敢情也是有手的,是殭屍不成?
據說殭屍各有不同,關中水土深厚,死人埋在墳中,不僅屍身不朽,指甲頭髮還會持續生長,這是讓地氣養成,見之大旱,關中歷來有此風俗,哪裡出現旱情,哪裡的人們便會請陰陽先生來指墳頭,指到哪挖到哪,不管是誰家的墳,挖開墳用鞭子打棺材裡的殭屍,然後放在火上焚燒;再有一種是怨氣不滅,所謂的怨氣就是人的魄,又在陰年陰月陰時而死,便會屍起撲人;有時死屍讓墳地裡的老魅所憑,比如狐狸黃鼠狼之類,它們附在死屍身上作祟嚇人,逼迫被嚇的人家拿出肥雞美酒供奉,但是人死後臉部皮肉僵硬,即使是行屍走影,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口中發出的聲響也夜貓子叫沒兩樣,那倒不算什麼,老年間的盜墓賊用黑驢蹄子煙火葫蘆便能對付,可民間還有這麼一說,如果死人是女子,生前受了冤屈報不了仇,吩咐家人在她死後,讓她穿紅衣,口中咬著黑色木梳,臉朝下趴在棺材裡,如此埋到墳中,不僅是行屍走肉,還能把陰魂招回來,將仇人一個個掐死,只有這樣的殭屍臉上才有笑容,但笑起來比哭還難聽,誰撞上它也別想活命。這種事情,說有容易,說沒有難,而且說法眾多,我以前聽瞎爺說過很多殭屍吃人的事,本來忘得差不多了,此刻不禁想了起來。
我正想著這些可怕的念頭,耳聽在外推撓殿門的手是漸漸增多,我們看不到殿外的情形,但聽那聲響至少有上百隻手,也不知是從哪來的,又似有條百足攢動的大蜈蚣在木門上爬,虧得殿門木質堅固,鏤刻部分嵌有銅飾,雖然指爪撓門之聲不絕,卻不能破門而入。
我心驚肉跳,尋思好漢不吃眼前虧,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正要叫上厚臉皮和田慕青,準備帶著大煙碟兒退進儺王殿下的暗道。
誰知殿門雖然結實,我們卻忽略了拴門的木槓,那條木棍粗也夠粗,可就是普通的木頭,放在當年或許沒問題,但年頭太多了,早已糟朽,只聽砰地一聲,門拴被撞成了兩截,斷掉的木棍落在地上,殿門應聲而開,我只覺血腥氣撲面,一片愁雲慘霧之中,那女子的人頭伸進了儺王殿,對著我手中的火把張口吹出一陣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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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門大開,血腥之氣沖人欲嘔,我怕讓那陣陰風吹滅了火把,趕忙躲到旁邊。
厚臉皮手忙腳亂地端起土槍,沒等他把槍口對準眼前的人頭,那個人頭卻已轉到了一旁,快得出乎意料,再想關殿門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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