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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奴家拿喬想抬價,真真是使不得。以前想為嫣然姑娘贖身的青年才俊,商號東主,甚至是王孫貴族都不少,可奴家一個都沒答應。不是奴家不識抬舉,實在是奴家這小小的畫舫少不得嫣然呀。說句實話,一條船上下近百張嘴,都指著她吃飯呢,少了她,奴家這條船如何還開得動?還望兩位爺體諒一下奴家的難處。”說完她福了一福。
話說得很周到,意思也很明確,連王孫貴族都拒絕了,你倆乳臭未脫的毛頭小子就閃一邊玩去吧。
方錚倒覺得沒什麼,不願就算了吧,若真將嫣然贖了身,該頭疼的就是他了,爹孃那邊怎麼交代?給她一個什麼名份?是養在外宅還是讓她跟在身邊?那些仰慕嫣然的才子富豪們半夜扔石頭砸他家瓦片,誰出錢修?這位才女有事沒事拉著他作詩對對子怎麼辦?這都是很現實的問題啊。
胖子卻是下不來臺了,話頭本就是他提起的,拍著胸脯打了包票將嫣然贖身後送給方錚,結果卻碰了釘子。做為當朝皇帝的兒子,福王殿下的身份,比一般的平民百姓更注重信譽,說出的話做不到,無異於用巴掌扇他的臉。所以這會兒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顯然是動了真怒。
他目露兇光,鐵青著臉道:“王媽媽,好話歹話我已說盡,既然你如此堅持,我就不多說什麼,還請將畫舫靠岸,我與方兄有事要先走。”
王媽媽見胖子的神色,知道怕是得罪人了,可她卻沒多少懼色,微微點頭,轉身吩咐畫舫靠岸。
方錚將胖子拉到一邊,問道:“胖子,你想幹嘛?”
胖子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回去調集府上侍衛,在三山門等著她,船一靠岸,就將嫣然姑娘搶出來,再一把火燒了這破船!”——這傢伙自從認識了方錚,變得越來越粗魯了。
靠!死胖子真夠狠的呀。看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這玩笑可開大了。
方錚趕緊道:“胖子。你可千萬要冷靜啊。這是京城。天子腳下。事鬧大了對誰都不好。再說那嫣然姑娘我本也沒打算要。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胖子執拗道:“不行!我話都說出來了。豈有收回之理?以後我在你面前還如何抬得起頭?方兄。等會兒上了岸。我便派侍衛飛馬趕去王府調人手。咱們這就去三山門堵這破船。”
方錚不由心裡暗暗感激。這傢伙。對朋友還是挺仗義地。
感激歸感激。可不能由著他胡來。方錚瞪(電腦閱 讀 w ww 。1 6 k。 cn)了他一眼。道:“你小子怎麼就這麼缺心眼?這事你若真做了。明兒就會傳遍整個京城。那時朝廷地言官們能放過你嗎?隨便告你一條縱奴行兇。欺壓百姓地罪名。你就吃不了兜著走。再說了。你這又是搶人又是放火。當金吾衛府地人馬吃乾飯地?若讓你父皇知道了……哼哼。”
胖子聽到方錚提起他老爹。因憤怒而漲得通紅地肥臉白了一下。看來這小子頗為懼怕他那個皇帝老子。
方錚拍了拍他肩膀道:“胖子。算了。你有這份心意我已很感激。事不可為也不能強求。否則反而不美。”
沉默了半晌,胖子才開口道:“方兄你放心,容我些時日,縱然不用強,我也要用盡手段將嫣然姑娘贖來送你。人無信不立,我周無病說出來的話還從未食言過!”胖子這句話說得咬牙切齒。
還來?方錚真對他無語了,打死他也想不到,平素憨厚溫文的胖子,竟然是個強搶花魁送人情的主兒。方錚懶懶的揮了揮手,隨便他吧,只要別把事情鬧大,怎樣都好。
說話間,船已靠岸,方錚和胖子相攜跳上岸來,身後仍跟著他的幾個侍衛。王媽媽站在船頭再次向胖子和方錚賠禮,胖子不受,冷笑數聲後拂袖而去。
方錚比他有風度,彬彬有禮的向她拱了拱手,道:“王媽媽,我這兄弟性情耿直,今日多有得罪,還請寬宥些個。”
王媽媽苦笑道:“公子言重了,此事非是奴家賣乖,實在是有難處,還望公子跟您那位兄弟說明原由,吃這行飯,雖說是賺的皮肉銀子,可迎來送往的也不容易呀。”
方錚點點頭,他能理解,青樓畫舫培養出一位花魁不容易,花魁往往也直接決定了畫舫的生意興隆與否,嫣然姑娘若是被贖走,這艘畫舫真有可能撐不下去。
胖子一路上悶悶不樂,對這事還耿耿於懷,以前還真是小看了古人對“信”的執著,方錚一時也找不著話頭勸解,於是在沉默的氣氛中道別各自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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