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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學一句樣板戲的臺詞:“李玉和,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啦——”
趙志勇終於低下了頭。無論如何,這比其他事情要輕多了。看幾眼怎麼了?喜歡又怎麼了?畢竟他跟她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關係。陳容容喜歡他,他是知道的,而他對這個漂亮的女班長也頗有好感。
“說說看,冤枉你了嗎?”周偉陰陽怪氣地問。
“沒有。”趙志勇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多長時間了?”錢國慶饒有興致地問。
“沒多久。就看了那麼幾次,全讓你們發現了!”趙志勇無可奈何地回答。
“關係發展到了什麼程度?”周偉顯然不滿意趙志勇這種避重就輕、擠牙膏式的態度。
“我就看過她幾眼,什麼也沒有。我他媽要騙你們,我就是國民黨的後代!”趙志勇這回態度卻是非常堅定。
……
這場由周偉和錢國慶精心策劃的“鬥私批修”的幫教鬧劇就這麼結束了。
10年後,趙志勇大學畢業,又回到了工廠,他和陳容容也終成眷屬。他從一個普通的技術員幹到科長、車間主任、副廠長,直至廠長,著實風光了幾年。可惜好景不長,到了90年代末期,工廠的經濟效益一落千丈,企業瀕臨破產倒閉,大批工人分流下崗。四十出頭的趙志勇愁白了滿頭的黑髮也無濟於事,工廠最終還是被兼併了。趙志勇投奔了深圳的周偉,很念舊情的周偉聘他做了自己企業的副總經理。趙志勇迎來了人生的第二個春天。
姨媽被醫院確診患上了絕症——肝癌晚期。從確診到下病危通知書,僅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姨媽臨終前,交代姨父,一定要讓錢國慶的父親給孩子安排一下今後的生活。孩子眼看就要上高中了,高中一畢業,就面臨上山下鄉。姨媽一再念叨,不能讓國慶再走他表姐的那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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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雪入眼 一(3)
姨媽的遺體被火化以後,骨灰埋在了離工廠不遠的一個叫磨盤山的公墓。這個公墓很大,那裡埋葬著許許多多的革命烈士和普通百姓,以及其他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每年清明節,學校都要組織全校師生前往墓地為一位安葬在這裡的解放軍的獨臂將軍掃墓。姨媽的墓地離將軍的墓地雖說不算太遠,但其規模和造型卻有著天壤之別。一望無際的墳場,唯有將軍巍然挺拔的墓碑莊嚴屹立著,象徵將軍生前的豐功偉績和永遠活在人民心中的光輝偉大的形象,而其餘所有的墳墓都是那麼弱小、安靜,小心翼翼地趴在那裡明明白白地訴說著死亡。
1974年11月某日,也就是姨媽去世後的第二個月,一輛軍用的上海牌小轎車張揚地開進學校,停在了教學樓下。姨夫帶著一個英俊瀟灑的軍人直接進到校長辦公室。下課鈴剛響,班主任就來到教室,讓錢國慶拿上書包跟她去校長辦公室。正當錢國慶忐忑不安擔心又有什麼災禍降臨到自己頭上的時候,班主任告訴他:“你別緊張,你爸派人來接你去當兵……”
一切都是突然降臨的,錢國慶甚至沒來得及向老師和同學們告別。他從校長和軍人的談話中得知,自己將要去的地方是西藏。
姨夫將裝有幾件稍微像樣衣物的提包和50塊錢交給了錢國慶。姨夫的眼裡充滿了淒涼、不捨,而又如釋重負的複雜情感。他對錢國慶說:“到了部隊要聽領導的話。有空給家……家裡寫信……”說到“家裡”的時候,姨夫稍稍嗑巴了一下。
錢國慶知道這個家實際上已經名存實亡了。他本想安慰一下姨夫,但話到嘴邊上,又被卡住了。他的思維和情感陷入了雜亂無序的迷惘和混沌之中。眼下他對這個家、對姨夫雖然沒有割捨不掉的眷戀,但一想到自己將要離開這片與他朝夕相處了15個春夏秋冬的小小天地,重新開始一種全然陌生的生活,他難免有些傷感和失落。姨夫那張蒼老憂傷的臉龐使他又想起去世的表姐和姨媽,他的鼻子有些發酸了。姨夫拍著他的肩膀,沉緩地說:“國慶呀,到部隊以後,別忘給你爸爸寫封信。不管怎麼說,他終歸還是你父親呀——”
錢國慶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甚至連父親的通訊地址都不知道。
在車上,一個自稱姓葉的軍人告訴錢國慶,今晚先送他去他父親的一個老戰友家住一宿,明天一大早坐飛機進藏。再後來,錢國慶知道了姓葉的解放軍是父親手下的一個參謀。
“國慶,想當兵嗎?”葉參謀問。
“當然想!”錢國慶回答。
“不怕苦?”
“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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