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部分(第3/4 頁)
寶芙覺得,和人類相比,屋子很可憐。
人總是可以離開。
屋子,卻永遠留在老地方,成為被遺忘的那一個。
她最後看了一眼這座大屋,關上門,把鑰匙放在門口花壇倒數第七塊紅磚下面。莉莉姐晚上下班後,可以從這裡直接取走鑰匙。
一隻半舊的綠色XXXX牌背囊。
爸爸用過的畫筆和調色盤。
身份證,存款不足四位數的銀行卡。不足四位數的存款,是莉莉姐看在寶芙即將成為日落山名校生的前景下,投入的理性贊助。
幾身換洗衣物,一本很適合五好女孩,寶芙準備看完就丟垃圾桶的睡前讀物。
以及寶芙身上這條卡其色碎花連衫裙和藏藍色小外套,再加一雙半舊的麂皮機車短靴。
就是她開闢新航向的全副行頭。
外套、短靴,裙子都是莉莉姐的慷慨饋贈,所以難免有點白莉莉路線。特別是那條讓寶芙脫胎換骨,驟然從一個黃毛丫頭,變得女人味十足的碎花裙。莉莉姐可是咬牙不惜血本,砸了三百個大子兒。
她對寶芙千叮嚀萬囑咐,表示一個女人如果想闖天下,最起碼得先準備九條裙子。
“為什麼一定是裙子?”
從來沒認真穿過裙子的寶芙,在昨晚爸爸那幫曾經的狐朋狗友,現在已經被她視作親人的怪癖藝術家們為她舉辦的歡送會上,就這個問題對白莉莉提出質疑。
白莉莉是這樣說的。
如果女人沒有裙子,就永遠無法給男人成為裙下之臣的機會。
“宋寶芙,我看好你。”藉酒裝醉,趁機倒在一個比她至少小十歲的肌肉帥哥懷裡,一面摸著對方下巴上的髭鬚,白莉莉一面對寶芙諄諄善誘,“到了日落山,千萬不能虛度光陰哦,一定要讓那裡的男人們,把爬上你的床,視為人生最高奮鬥目標!”
“大學不是讓人們受教育的地方嗎?”
“不是受教育!”白莉莉頭疼的樣子,恨不得用酒瓶敲醒寶芙這顆榆木疙瘩腦袋,“是發育——大學是為了讓發育不健全的年輕人,在接受赤裸裸的成人生活前,充分發育!”
“我說的……是性教育嘛。”
寶芙小小的嘟噥了一聲。
不過,她暫時還沒有去想象,自己即將面臨的新生活。
選擇去日落山,只是因為她別無選擇。
父親離世,錯過高考。接下來的日子,除了做一個三流畫手混口飯吃,她再也沒有別的更好出路。而那天,關馬那個男人的出現,讓她看到了一絲亮麗色彩。
四年學費全免,還有獎學金。
在這四年中,她只需用自己的雙手,為自己賺夠生活費就足以。
而最重要的是,她可以畫畫了。
雖然九泉之下的爸爸也許仍然會反對,但寶芙還是為自己的人生,做了決定——從過去這個噩夢裡,醒來。
因此,她甚至沒有接受,如夜將她帶到“網”中時,答應給她的酬金。
還有昨天成易登門,給她送來一份,署在她名下的房契——她記得,那是獨孤明因為她在倉庫中,那個稀裡糊塗的“初吻”,作為補償贈送給她,一套位於城市理想地段的鉑金大屋。同時成易還暗示,她如果留在獨孤明身邊,會得到更多。
想不到殭屍們,也熟諳這一點:人類對於金錢的渴求,類似於他們對鮮血的渴求。
寶芙很希望,獨孤明並不知道,成易來找她這件事。
那天拒絕了他,讓她覺得自己很殘忍——這幾天晚上難以入眠的時候,她腦海裡總會浮現出,獨孤明那天匆匆離開時,那雙漆黑幽遽的眼睛。
她忘不了。
他目光中,一閃而逝的受傷神情,使他在霎那間,化作一個男人。
不是神,也不是惡魔或者怪物,而是和她一樣,有血有肉,脆弱的普通人。
但,也許這都是她的錯覺。
他仍然是一隻,強大而無情,在這世間幾乎不受任何羈絆,善於蠱惑人類,把人類當做血袋食囊的可怕野獸。
所以。
請成易喝了一杯苦茶後,她禮貌周全的將他和那份房契一起送出門。
傻丫頭如今也要翻身了。
離他,越遠越好。
寶芙帶著某種堅定的決心,離開了她生活多年的這片街,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向車站。
秋日的風,輕輕掠過她柔和的面龐,把她烏黑的長髮,不斷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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