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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揚,一抹溫暖湧出心頭。
馬車正在朝著皇城方向駛去。
越是靠近那些層層疊疊的繁華所在,四周的馬車便越是繁多。每一輛馬車駛去,都會留下一縷薰香。
宮門已然在望。
陳容吸了一口氣,把衣裳頭髮理了理。
就在這時,一陣踏歌聲從身後傳來。沉而有力的腳步踏在青石板上,發出頗有節奏感的樂聲。樂音中,一個渾厚沙啞的嗓子在高歌,“紅樓美人廣袖招,朱門酒肉釀成糟。”
歌聲極沙啞,明明是在歌功頌德,可配上這沙啞的嗓音,卻有一種滄涼無奈之感。
陳容回過頭去。
她對上的,是一個披頭散髮的背影。那背影仰著頭,把剛才那兩句吟唱了兩遍後,突然放聲長嘯起來。那嘯聲如悲如泣,如歌如哭。
陳容正自打量時,馬車外,那個太監恨恨的聲音傳來,“又是桓府這個瘋子!呸!現在都敢在皇城外唱這些攪亂人心的玩意了……看你還能活幾天!”
那太監的聲音有點尖利,聽起來極為刺耳。陳容聽到他聲音中厭惡,不由驚訝地想道:這兩句詩,根本沒有罵什麼呀!
幾乎是陳容這般想著時,只見前方宮門處,衝過來一騎煙塵。那騎士賓士得極快,馬蹄的的,緊張急促。
在建康這樣的靡軟之地,便是少年貴族,走路都喜歡由人扶持著的。什麼時候見過這麼急促的馬蹄聲?
不由自主的,十數輛馬車同時掀開車簾,詫異地看向那個騎士。
那騎士正在朝著那個高歌而去的人影衝去。
煙塵如箭,一衝而近。就在陳容不經意看去時,她的雙眼瞬時睜大到了極點!
只見那個急衝而出的騎士,在逼近那個放歌的背影時,突然彎弓搭箭,於眾目睽睽之下,於人來人往當中,對上了那人的背心!
陳容下意識便想尖叫,她連忙伸手捂著嘴。
就在她這個動作做出的同時,馬上騎士已挽彎弓如滿月!
“嗖——”地一聲!
箭走弦驚!
尖銳的破空聲中,長箭如閃電般直掠而出,‘卟’地一聲,它穩穩地刺中了那個正在高歌的人的背心處!瞬時,血流如線,緩緩而下。
……
那如瘋如癲,放聲長嘯的人,慢慢站住,慢慢回過頭來。
風吹起他的長袍,指起他的亂髮,顯出了一張年青的,五官清朗明秀的臉。這還是一個不足二十五歲的青年。
那青年,雙眸明亮之極。他盯著那個朝自己射來冷箭的騎士,慢慢的,他伸手向後,扯出插在背心上的那支箭。
“卟”地一聲,鮮血四濺中,那青年把插在背心上的箭,硬生生給扯了下來。
‘卟’的鮮血四濺中,四周的馬車裡,傳來了一陣驚惶哭鬧聲。陳容聽到身邊的一輛馬車中,一個三十來歲的貴族縮成一團,他雙袖捂著腦袋,尖聲哭道:“血!好多血……嗚嗚,我怕血,我好怕血。”哭聲中,兩個衣裳半解,玉乳露出一半的美婢連忙挪了上去,一個摟頭,一個從背後伸手,便這般抱著他安慰起來。
那青年伸手把背上的長箭扯下後,雙眼盯著那騎士,他便這般盯著,盯著,慢慢的,他把那血淋淋的箭頭,這般含到了嘴裡。
瞬時,那鮮血淋了他一嘴。
在那鮮血淋漓時,四周的貴族們的嗚咽聲,尖叫聲更響了。在這些叫聲中,陳容還聞到了一股臊臭味,她轉頭望去,卻是那個迎接自己的太監,正雙股戰戰著,而他的下裳處,已經變得溼淋淋了,地上,還有一灘水漬。
那青年把血淋淋的箭頭含在嘴裡舔了舔,在嚥下幾滴血後,他慢條斯理地把那箭拿了出來。
便這般拿著那箭,青年望著那騎士,望著皇城方向,幾乎是突然的,他放聲大笑起來。
隨著他的大笑聲,他背上的傷口,血流如注,轉眼,那一襲青裳,已染得溼透。
那青年笑得很狂,笑著笑著,他的眼角沁出了兩滴淚水。
狂聲大笑了一陣後,那青年叫道:“只恨那曹阿瞞!只恨那曹阿瞞啊!若不是他與吳蜀兩家火拼,拼盡了我中原血氣!若不是他無德無能,生不出好兒孫,守不住這魏氏江山,又豈會有今日的醃髒天下?又豈會任由這白痴成堆,愚蠢無能的司馬氏統了天下,丟了河山?哈哈哈!”
若說他剛才的歌聲還有著含蓄,現在所說的話,卻是字字句句直指當朝!
那騎士臉孔一紅,雙腿一夾,令得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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