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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這麼久了,倒忘了給你找件中意的寶貝,可有什麼想要麼?”長生不知他為何忽然提起,想了想,什麼也比不上少爺的一身本事,倘若這回真能初窺門徑,比蒐羅盡天下奇珍更強。紫顏見他沉思,又轉問側側:“你呢?”這一問,側側粲然挽出一朵微笑,“我要一根可收縮的繩兒。”紫顏笑道:“你的針線想綁誰都得,要繩兒作甚?”側側歪了頭巧笑道:“針線綁你不住,只能用捆仙繩,跑得遠了,一拉就乖乖回來。”紫顏輕咳一聲,看看長生欲笑非笑的臉,道:“你想好了沒?”長生登即苦了臉道:“能想得出的寶貝,先生怕都有了,我沒主意。”側側對紫顏道:“你山高路遠地打發我們來這裡,又想尋什麼寶物?我起初以為今次是避禍遠走他鄉,可你沿路蒐羅的都是奇物,該不是有別的盤算,尚瞞著我們?”被她一說,長生回想紫顏一路來旅行之處,無不收穫頗豐。
“呀,我和姽嫿一齊走過這些地方,如今不過是故地重遊。當年我們跑遍五湖四海,所收的寶物百倍於此,這一點小小的玩意,有何可誇。”紫顏笑嘻嘻地撇開話題,知道側側一定會橫眉冷對。
側側“哼”了一聲,長生不知好歹地接話道:“說起來,姽嫿不知如何了,那麼多好玩的故事,可惜她沒耳福聽到。還有艾冰他們。唉,在京城時多好,熱熱鬧鬧的像一家子,出門了……”側側兀自出神,她不留戀京城的日子,那裡有某種兇險的氣息,令她隱隱覺得不妥。京城對紫顏就像上癮的毒藥,他迷戀那個地方,彷彿有不可言說的使命,執意在那裡生根成長。他在玩火,上回險些燒著自身,幸好全身而退,以後未必再有這般的幸運。還有他的技藝,似乎沒有極限與盡頭,然而在竭盡全力衝向高處時他究竟做了什麼,那些特別配置的香品總惹得她煩躁不安。
她曾瞞了紫顏偷偷去問過姽嫿:“從幾時起,他易容非要有香不可了呢?”姽嫿轉頭看她,眼裡有少見的憂愁,她明白了幾分,然而還是執著地問,想從姽嫿那裡知道確切的答案。姽嫿被她糾纏不過,嘆息著回她,“他有回不小心昏迷,我特意尋皎鏡開方子救醒了,此後就調了合香,要他每回易容時用。”她奇怪為什麼修習易容會使自身受損,姽嫿答不了她,只說:“別說是他,我們制香師每年也要靜養一月,祛除體內邪毒雜氣。是藥三分毒,易容的那些藥物毒性更大,他少不了諸多嘗試,總不是長壽的法兒。只不過,若勸他放棄挑戰,做個尋常的易容師,也就不是紫顏了。”側側無言,姽嫿的猜測雖不中亦不遠,但紫顏如果曉得回頭,如果能留有餘地,也就不是紫顏。在易容這條路上,他走得最遠最決絕,遠超尋常的技師,簡直是以命在搏,那些血淚悲酸旁人卻都不曾見,只記得他明媚燦爛的容顏。
如果可能,她真想回到過去,在沉香谷初見之時,狠心拒絕了那時的他,就不會有今日的紫顏。說不定,那才是他的幸福。
她胡思亂想之際,馬車忽然停下。千姿的聲音如浸了冰雪,破空而來,“你來做什麼?”“哥哥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一個尖利的少年嗓音響起,明明說著客套的話,語氣裡是毫不示弱的執拗,將稚嫩的聲音裝點得老成了三分。側側微微掀開一角簾子,見說話人一身素衣,年紀僅有十三四歲,神情老練得如同歷經世態滄桑。
坐騎焦躁地踏蹄逡巡,長長的馬鞭垂下,千姿冷冷地注視少年,道:“蘭伽,不許對我的朋友無禮。”“難道哥哥真有朋友麼?這倒讓我更好奇啦。”蘭伽奚落地說完,驅馬走近,對了螢火道,“我要見你家主子。”蘭伽身後立了百騎鐵甲騎士,黑壓壓佔了半條街,然而螢火平靜地直視前方,恍若未聞。蘭伽也不生氣,揚起鞭子朝車簾捲來,飛鞭如電,眼見要擦著螢火的臉。左格爾嚇得側身閃躲,螢火張手一撈,鞭子已抓在手中,他瞥了小王子一眼,又丟下鞭子。
蘭伽的嘴角迅速抽搐了一下,擠出笑容道:“最好你家主子值得你惹惱我。”頓了頓道,“我要見的人,沒人能阻攔。”往身後點了點頭。
有六騎拍馬而出,手中皆持長槍。
“給我掀了車蓋。”駿馬騰空,長槍即出,螢火挑高了眉,握緊了身畔的刀。斬馬、斬人,還是斬槍?腦中電光石火閃過,尚未決斷,一個身影快如風雲變幻,扣住了蘭伽厲喝一聲:“放肆!”六騎如被定身,生生於半空艱難折返,回首望見千姿的手卡在蘭伽的脖間,雙眼狠如惡狼。所有騎士的長箭立即上弓,瞄準千姿,小心翼翼盯了他的一舉一動。
千姿忽然柔美地一笑,湊近了蘭伽的面孔,溫和地道:“王弟,貴客遠道而來,母后不是這樣教我們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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