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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雕花龍耳爐裡。這香一著了火,就倏地冒出筆直的一股煙。飛到一尺多高,忽又朝兩邊散逸,凝成一朵焰火,初初凝聚成形便燦爛往生去了。
幾支香插滿後,一屋子煙花盪漾,花開花謝,瞬息生死。
熙王爺怫然作色,“夢幻空花,紫先生是在譏諷我嗎?”
紫顏俯首,“王爺要換上新麵皮,想不痛是不可能的,唯有嗅香麻痺。如果王爺能忍痛,我便撤了這香。”熙王爺摸摸臉,悻悻地道:“罷了,你就不能尋些普通的香,放什麼焰火,連香也不安分!”
照浪仰頭望著那些煙花。紫顏,為什麼你每回用不同的香?若都是麻痺之用,何苦每回不同?你是在勸戒來易容的人,還是別有所圖?
他越來越覺得紫顏高深莫測,於易容一道,自己與紫顏相差的不止是技藝。照浪不禁有幾分欣賞這宿命的對手,曾幾何時,見到紫顏成為一種樂趣。必定會有好玩的事,看這天生的易容高手施展全副能耐,在逼仄無法翻身處縱橫如意。越是險峰在途,紫顏越發振翅高飛,目睹他於藍天翱翔,也是種賞心悅目的美。
照浪這樣想著,幾番較量後他對紫顏的心態已變,捨不得親手摧去這傾國的姿容,甚至生出了愛護之心。只是,紫顏那不可知的容貌背後,究竟隱匿了什麼秘密?在沒弄清楚之前,照浪知道,他會與紫顏作對到底。
當煙花盛開,嬌笑著湧到照浪面前,他的心頭無聲地竄上四個字。陽花空焰。這四個字震得他微微眼暈。照浪抬頭看紫顏施術,模糊的血光中,歲月正從熙王爺的眉梢眼角流逝。原來紫顏易容也會讓人流血,照浪咧開嘴嗤笑,笑自己把對方想成了神。
必要有這樣的捨棄與犧牲,才會有想要的容顏。照浪凝望熙王爺血跡斑斕的臉,如果不是那支香讓他沉睡,他敢不敢親眼看完這一場易容?
對啊,熙王爺為什麼會昏睡過去。照浪漸漸支撐不住眼皮,不怕,不怕,外面有數百名侍衛,紫顏是溜不走的。提氣,換息。真氣在體內流轉,他沒有中毒。讓人昏沉是紫顏的老把戲了,照浪暗暗地想,他甚至熟悉這把戲裡慣有的氣味。紫顏,應該是帶著玩笑的心戲弄於人吧。
勉強能繼續看紫顏易容,照浪狠狠揪了大腿一把。是的,紫顏的每個舉動都很巧妙,一襲青蓮色閃緞袍衣騰如展翼,彷彿踩了樂曲穿越月光的孤鶴。那些驟生驟滅的煙花,就似天宮召喚他的焰火,眼見他翩然生姿,一不留神就要飛仙而去。
紫顏向照浪走來。
看到他雙眼如星,映出兩朵煙花,微微的笑裡有清晨露珠的味道。照浪猛然一驚,從交椅上彈身跳起,被紫顏伸手按住。
“該你易容了。”
“為何不先為我易容,也好有對照的模子。”照浪瞥了一眼熙王爺,他已換過模樣,只是隔得遠煙花瀰漫,看不清。
紫顏冷冷地道:“我整日與他相對,剛才又為他易容,難道記不清他的樣子?他的麵皮不如你年輕,須多費時辰才可恢復。讓他先易容,你們就可同時看到對方易容後的臉。”說到此處,突然一笑。
照浪卻覺他笑得陰險可怖,忍不住道:“為什麼要同時看到對方的臉?”他會有什麼陰謀?什麼打算?照浪只覺紫顏心思難猜,陣腳大亂。
“城主不該如此不冷靜呵。”紫顏頑童似地一笑,替他把頭上的束冠解下。照浪恍惚間又如回到上次易容被紫顏扮成婦人的模樣。看出他內心的不定,紫顏得意地道:“想到很快能觀賞兩位沮喪難過的樣子,真是令人期待。城主,你難道害怕了嗎?”
他們會沮喪嗎?照浪承認,如果要一輩子頂了熙王爺的臉,縱然大權在握,也足夠使他頹喪。他抹去額頭的汗,大冬天的,他居然在出汗。被紫顏這一數落,照浪發覺他是太失態了,一定是被那討厭的香給迷惑的。照浪警惕地盯了一眼不遠處的香。
那香似是知道他在監視,故意扭曲成更妖豔的煙花形狀,綻放譏諷的笑顏。
不小心嗆進一口煙,照浪拼命咳嗽,喉間癢癢的,彷彿有東西腫在那裡,想要吐出來才甘心。他是害怕了嗎?照浪咳到嗓子發疼,頭腦突然清醒多了,聚氣凝神,把心慢慢守住了。
他察覺紫顏的手在他臉上撥弄。他拒絕不了這雙溫柔的手,揉捏得是如此恰到好處,一時間有沉沉睡去的渴望。驀地裡,他想起熙王爺帶血的臉。易容免不了有損傷,這是必要的捨棄。把他舊有的容貌卸去了,才能重新留駐一張新的麵皮。
“不!”照浪大撥出聲,“我要留住我的臉!”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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