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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笑。聽在鯉魚耳裡,炸雷一般。
白知縣的聲音輕緩地說著:“是誰要追來了呢?”
鯉魚張大了嘴,退後一些,與攬她在懷的白衣男子對視。
與白知縣一模一樣的眉眼微笑如春風,如暖陽,如桃花初綻的第一縷清香。他收緊了雙臂,將她束縛在懷,極近地凝視著她的眼睛:“昀羲,你歡喜他這模樣,我倒不介意變化成他模樣。皮相本是虛幻,我可男可女,可長可幼。潘安宋玉,燕瘦環肥,沒有我不能變化的。在我身邊,你想把我當成任何人都可以。”
鯉魚屏住了呼吸。
“昀羲,”他抵住她的額角,輕笑,“如何?”
***
油燈已結了老大一個燈花,殘光黯黯,細細的夜風透過窗欞,將庭間桐葉的氣息吹入房中。白知縣身子已經涼了,阿文滿臉是淚,扶抱著他,端著一小碗濃煎的薑湯遞到他嘴邊:“主人,你喝一口,你喝一口呀!”蘇苗苗喝道:“給他灌下去!”她剛給白知縣紮了針,眉毛鼻樑上都掛著急汗,再次按向他腕間,臉色慢慢變了:“釜沸脈。”
喵神農從她肩頭跳下,對著白知縣的臉喵喵地叫了起來。
阿文見她色變,真個急了:“神仙姐姐,神仙姐姐你能救他的,是不是?”
蘇苗苗看了他一眼,眼裡溼漉漉的,已分不清是汗是淚:“小子,你平日怎麼學的,聽不懂‘釜沸脈’麼?”
阿文搖頭:“好姐姐!我便是看過,此刻也急忘了!”
“《千金方》曰:三部脈如釜中湯沸,朝得暮死,夜半得日中死,日中得夜半死。”蘇苗苗取手巾拭去額上汗水,長嘆一聲,“此刻,已是夜半了。”
“不!主人不能死!”阿文登時嚎哭起來,竟一跪到地抓住她雙袖,“神仙姐姐,我知道你是有道行的。阿文是個沒用的奴僕,讓我替主人死吧!便是一百個阿文活著,也不如主人一個!”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何況,對醫家來說,人命無高低貴賤,不能拿有用沒用來衡量。”蘇苗苗緩緩說著,眼神忽轉凌厲,猛然踹了他一腳,“他花了多少心血栽培你,難道就是為了讓你今日替死?!沒心肝的東西,說得出這樣的話!”
阿文哆嗦著嘴唇,長身站起,向病榻上的白知縣端正作揖:“主人,我錯了。老師,我錯了!”
就在這時,白知縣像是攔腰被人打了一棍,身子突然彈起,“啊”地□□出聲。
阿文驚喜交加,一步上前握住他手:“主人!你醒了!”
白知縣瞪視著床帳,用嘶啞的氣聲連聲喊著:“魚兒!魚兒!”
蘇苗苗驚詫莫名,伸手按他心口,竟然漸漸回暖,連忙給他紮了幾針定神。
白知縣慢慢回過神來,看清楚蘇苗苗和阿文,才失望地嘆了口氣:“小師叔,阿文。”
阿文跪倒,伏在他手邊哭道:“主人,你可嚇死我了!主人,你可要答應我,再也別生病了!”
蘇苗苗按著他的手腕,發覺釜沸脈已經消失,不由長舒一口氣:“活著就好!若有我守著,你還死了,我可不好向師兄交代。你這病來得好生古怪,雖是積勞成疾,怎會突然危重至此?”
白知縣搖頭道:“我也不知。倒是昏昧之中做了一個夢,夢見魚兒了,夢裡的一切都真真的,倒像真的去過那些地方。”他便把如何遇見楊寘,又如何登上百漏船,得燕娘子指引的事說了,聽得蘇苗苗和阿文都嘖嘖稱奇。
“啊呀!”阿文突然叫了一聲,“我想起來了,前日來了封信,是不是……”他匆匆取來一封信,放在白知縣面前。
信封上寫著“興化知縣白鐵珊親啟”,寄信的是楊察。白知縣將它捧起,手抖得幾乎拿不住信:“阿文,拆開……”
阿文急忙替他撕開封口。白知縣用左手按住抖個不停的右手,將信紙在被上攤開,緊接著,熱淚便滴在紙上。
他抬頭,向天喊了一聲:“楊寘!小楊死了!”
這個連中三元的少年郎,就像一顆未及升上高天就已隕落的星辰,倏然劃過了夜空。從春風得意到人死燈滅,只經歷了幾個月光景。除了和他相處過的親友,有誰還會惦記曾經的驚才絕豔呢?
他瞪大了流淚的眼睛,望著蘇苗苗,又盯著喵神農:“我真個看到小楊了,就在那條船上!船上好多人都穿著白衣裳,手裡拿著個白燈籠……難道我這個夢,是真的?我真的去了汴梁,見到了魚兒?苗苗,那裡還有一個極其可惡的男子,法力高強,不知是何方神聖。就是他抓了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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