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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理你,不再跟你說哪怕一個字……”
水球越縮越小,很快裡面的小姑娘就變成了一條丁香花大小的小紅魚,在水球裡沉睡過去,連人帶球被白麓荒神收進了袖裡。新的“李昀羲”轉頭瞥了青蛇一眼,青蛇一抖,麻利無比地纏到“她”左手腕上,自覺自動當了一串鮮豔的綠條脫。
“李昀羲”雙手叉腰,在棗樹橫枝上輕盈地跳躍兩步,學著她的樣子睥睨而笑。隨即,她足尖一點,張袖凌空飛起,沒入夜中,宛如一隻與美貌和死亡相伴的飛天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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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鳥穿行雲間。胭脂遺憾地說:“這巫士何不言談簡便些,囉囉嗦嗦說一堆作甚,名字都還沒出口,就讓妖道給殺了!”
白水部搖頭:“不,他已經說出是誰了。”
慕容春華蹙眉回憶:“他說宣徽南院使、河陽三城節度使……宣徽南院使!啊,難道,就是那個宣徽南院使夏竦!”
白水部點頭:“胭脂,你聽說過‘夏竦何曾聳,韓琦未必奇’這句話吧?”
胭脂聞言訝然:“是他,夏竦何曾聳!那次好水川一戰,宋軍大敗,屍橫遍野。西夏的軍師張元就在界上寺題了這句詩,嘲宋國無人……”
慕容春華怒道:“百姓將身家性命交託守將,這些人卻只顧著爭自家好處,一敗塗地,打的是什麼仗!我也聽說了,這夏竦行為放浪不檢,在帳中置婢,幾致兵變。連元昊都看不起他,張榜說‘募得竦首者與錢三千’。就這點零碎小錢,還不如來我抱琴樓做兩月酒博士呢!”
白水部思及此人,一股恨意湧上心頭:“新政之敗,亦與此人脫不了干係。你可記得徂徠先生石介?”
慕容春華的面容凝重起來。那個常來抱琴樓借馬的石介。
徂徠先生石介。
這在士人中,是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為後世稱道的宋初三先生,便是理學開山人物——泰山先生孫復、安定先生胡瑗和徂徠先生石介。
孫復大力宣傳道統而非文,胡瑗重道而輕辭賦。與孫、胡二人相較,石介崇道有過之而無不及,幾乎言必稱道,還極其推崇韓愈。他個性也最為奇倔,積極用世,好參政議政。他自己不養馬,時常來借抱琴樓後苑養的那匹西夏馬阿道,騎著他出入大臣之門,招賓客,預政事,真是扎眼得可以,狂放得可以。阿道跟他混得極熟,還染上了聽到韓愈之名就會“咴兒咴兒”尥蹶子的臭習慣,鬧得慕容春華在它面前不敢說“寒”,也不敢說“玉”。
大前年四月,石介寫了熱情洋溢的《慶曆聖德頌》,頌揚了韓琦、富弼、范仲淹、歐陽修等一干新政人士,痛斥反對新政的夏竦等人為奸邪。此詩一出,孫復就對他說:“子之禍,自此始矣!”
果然,夏竦懷恨在心,存了暗害他的心思,悄悄讓家中女奴學他的筆跡,好尋個機會構陷他。正巧,石介給富弼寫信,請他行‘伊周之事’,像伊尹、周公旦一樣執掌大權,輔佐皇帝,待功成再身退。夏竦時常讓薛蓬萊截獲他的信件檢查,自然不會錯過這一封。經智囊團苦思之後,他便令女奴將“伊周”篡改成了“伊霍”,信中意思陡然變化。伊尹放太甲於桐,霍光廢昌邑王而立宣帝,皆是廢立天子的權臣。行伊霍之事,這是要富弼把今上給廢了,另立新君啊!為了坐實此事,他乾脆讓女奴偽造了石介給富弼擬的廢立詔書。那時正是前年六月,夏竦用假詔草誣陷石介、富弼作亂,預謀廢了今上。廢立之事,是人君最不能觸碰的逆鱗。此事一出,雖然今上表示並不相信,但改革派卻受到了沉重的打擊。范仲淹、富弼只能自請外任,石介也難於立於朝,得判濮州,去年就病死了。
但黨爭並未就此結束。之後,又出了進奏院案,幾乎將新政官員一網打盡,白水部也牽連其中。石介病死不久,徐州狂人孔直溫謀反,敗露後被抄家,石介過去與孔直溫的來往書信也被查抄了出來。得此良機,夏竦便趁機跟皇帝說,石介其實沒有死,被富弼派往契丹借兵去了,富弼做內應。
夏竦這一招真是狠毒至極。把人都弄死了,竟然還要辱及他身後,好在富弼身上再踹一腳。今上雖稱英主,對臣子不臣的疑心卻是抹不去的,當即派官員去開棺驗屍。此事震驚全國,連街巷的小老百姓都聽聞了這樁咄咄怪事。當時,參加石介喪事的數百人集體保證石介已死,才讓這位剛直儒士的屍骨免於被髮掘檢視。
“我欲哭石子,夜開徂徠編。”白水部低嘆一聲,忽然念起了歐陽修新寫的悼亡詩《重讀徂徠集》,夜風將他出口的詩句吹得破碎不堪。“開編未及讀,涕泗已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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