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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一,朝廷大休結束,各處衙門開印辦公,元和帝也在早朝時頒出最新的聖旨。
原楚王帳下的十二萬大軍,將被一分為二,留守封地的四萬人劃歸京營,而隨楚王進京的八萬人馬則正式由靖王統帥。
相應的,原屬於楚王的邊防責任也將交予靖王承擔。
此次聖旨一出,朝臣們便明白靖王絕對不可能長居京中。
然而,元和帝對儲君之事到底作何打算,眾人心中仍難免存疑。
太子勢必得居於東宮,長留京師,顯然元和帝短期內並無廢太子另立靖王為儲君的打算。
但若說他對靖王生了猜忌,卻又不似。
靖王本已有十七萬大軍,如今再添八萬,帳下人數遠朝京營。
想想楚王圍城的日子,若有朝一日,靖王做出同樣事情,可再沒人能製得住他,皇上竟然絲毫不防。
文官們也就罷了,武官們心中則無比清楚,如此雙重重權與重責託付,除對靖王能力的認可,還包括看準他不會擁兵自重的絕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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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裡衙門封印一個月,積壓了許多事務有待處理,顧景吾這一晚過了戌時還未回府。
丈夫不在家,寧氏卻閒不住,從梢間堆疊落灰的樟木箱子裡翻出一卷畫軸,直奔西跨院而去。
顧嬋從母親手裡接過畫卷,展開一看,臊得滿臉通紅,直接將之遠遠丟出,埋怨道:“娘,這是做什麼呀。”
寧氏彎腰將畫軸撿拾回來,重新塞進顧嬋手裡,面不改色道:“當然是有大用處,你不懂,娘講給你聽。”
顧嬋這回倒是不扔了,把畫卷堆在寧氏腿上,自己趴在榻上,拿兩個引枕一左一右擋住了臉。
她不是不懂,正是因為懂才更羞人好不好。
“你別害臊,每個新嫁娘都得學這個,再正常不過的。”寧氏扒拉開引枕,把顧嬋拽起來,“這上頭一共三十個姿勢,娘每天給你講兩個,正好半個月,到你出嫁時都學全了。來,咱們先看這個……”
顧嬋羞窘得一忽兒雙手掩耳,一忽兒雙手捂眼,恨不得能再多生出一對手來好同時遮住兩處不看不聽。
寧氏這會子十分不屈不撓,拍開顧嬋的手,繼續道:“你可別糊弄,這避火圖是宮裡來的,外面沒處尋,你好好學了,一輩子受用。”
寧氏當然知道未嫁女害羞,但哪個大姑娘不得走這一遭。
何況成婚後可不光是看圖說話,那是要動真格兒的。當年顧景吾不過是個書生,都把她折騰得夠嗆,靖王是習武之人,身強體健,需索只會更多。
“你聽娘說,當年你姨母拿來給我時,我也跟你一樣臊得什麼似的,她講我也不肯聽。成親之後才知道自己完全想錯了。夫妻倫敦乃是頭等大事,往輕裡說就跟吃飯睡覺一樣誰也少不得,往重裡說開枝散葉、傳宗接代都是靠它呢。真是再正經不過了,沒什麼可不好意思的。”
顧嬋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丫鬟們被攆到外面,屋裡只剩母女兩人,寧氏說話毫無顧忌,指著畫卷裡第一幅圖道:“這是最普通的姿勢,等你洞房那晚就用這個,頭一晚你肯定會疼,這個姿勢對女子來說是最柔和的,可記好了,到時候就算王爺想用別的也不能答應他,不然有得你罪受。還有,你要是疼就得跟他說,不然男人不知道顧忌,你說了他才知道憐惜你。”
顧嬋知道第一晚有多疼,因為上輩子經歷過,當時她幾乎以為自己會疼死在婚床上,而韓拓確實就像寧氏說得一樣,一點兒也不憐惜她,只知一味索取。
想到自己這輩子還得體驗一次破.身的疼痛,還得過一次噩夢般的洞房花燭夜,顧嬋真的想不嫁,簡直想立刻收拾包袱去慈恩寺陪姑母清修。
當然這只是想想,她能做的不過是繼續聽寧氏講第二個姿勢,然後偷著甩甩頭,趕快把不好的記憶忘掉。
有些事,想忘也不是那麼容易。
這一晚顧嬋便做了噩夢。
夢裡她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只有身體被撕裂般的疼痛,而那疼痛之源不停被襲擊,不管她怎麼哭喊也無濟於事。
又驚又怕之際,顧嬋感覺有溫暖的手掌輕拍她臉頰。
“璨璨,璨璨……”
有人喚著她的名字,溫柔親切,把她從夢裡帶了出來。
顧嬋睜開眼,看到韓拓坐在床頭。
她還沒有徹底清醒,身體先於意識行動,抬起半身撲在他懷裡。
“魘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