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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李克己被送回小書房,沈光禮嘆了口氣,道:“一群廢物,太丟錦衣衛的臉面了。”
孟劍卿默然不語。
出身於小西天的鐵羅漢,能在幾招之中便認出李克己的師承來歷;同樣出身於小西天的沈慕塵,恐怕才是試探李克己的最佳人選。沈光禮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但是他提都不提這件事。孟劍卿覺得自己還是靜候沈光禮的下一步指示為好。
沈光禮也默然了片刻,忽地想起一事,怔了一怔,自言自語般地說道:“我們為什麼從未想到,李克己很有可能是張士誠、陳友諒抑或是明玉珍舊部精心栽培出來的刺客?”
以他的身手,以及接近洪武帝的機會,的確是絕佳的刺客人選。
孟劍卿也是一怔。
為什麼對著李克己時,他們會想不到這一點?即使是那個心懷不滿的告密人,有著足夠的聰明寫了兩封將李克己逼入死角的告密信,但似乎也沒有想到這一著。
而這一著才是真正能將李克己逼入絕境的。無論他是否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都會被趕到遠離洪武帝的地方,此生此世,再無出頭之日。
也許寫這兩封信的人,即使嫉恨如狂,也無法擺脫李克己身上那種奇異的寧靜氣氛的影響,下意識裡避開了真正能置他於死地的這一著?
就像他們面對李克己時,也在潛意識裡不知不覺間便放棄了將所有人往最壞處推測的習慣?
沈光禮輕輕嘆息一聲:“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你先去安排明天的人手。”
孟劍卿才想退下去,演武廳外有人怪笑道:“沈大人,你怎麼不派一等好手去試,盡派些二三流角色,也不怕皇爺怪你丟了他的臉面?”
沈光禮無可奈何地嘆道:“石和尚,我知道是你,出來吧。”
廳外一名瘦小的老僧走了進來,笑眯眯地道:“知道你們在找我,我就自己回來了,以免讓老朋友為難。我已看了一天了,你的部下中,恐怕只有這孟校尉可以與李克己一爭高低。怎的不派他去?捨不得?”
孟劍卿忙向他問好,石大師道:“現在我是笑面佛石佛,不是什麼大師。”
孟劍卿不由得一怔。他自然知道笑面佛石佛,名動天下的海上七星中最年長的一位。但他卻不知道笑面佛在不是笑面佛的時候竟是石大師。
沈光禮眯縫著眼看著他:“你就這樣賞識劍卿?”竟毫不猶豫地在他面前自報雙重身份。
石佛一笑:“雛鳳清於老鳳聲,沈大人,看來你還是低估了這年輕人啊。你何不派他下去,幾十招上百招的打下去,定然能試出李克己的師門來歷。”
沈光禮淡淡地道:“恐怕你太抬舉我的人了。”
石佛笑而不語。其實他們都明白,正因為孟劍卿很可能有這個實力,所以才不敢派下場去。沈光禮轉而問道:“你看了一天,看出什麼來沒有?”
石佛道:“洞庭湖上的案子一傳出來,我就知道其中定有緣故,鐵羅漢既然說過要用四川舉子換回他的兄弟,就絕不會在岳陽知府殺了他兩個兄弟之後還放了那些舉子,他若這樣服軟,以後就不用再在洞庭湖上稱霸了。因此我去找了鐵羅漢,鐵羅漢不敢隱瞞當時是李克己出的手,他知道他不說也會有其他人對我說出來,可是他抵死不說出李克己的師承來歷。”
沈光禮沉吟著說道:“能讓鐵羅漢這樣敬畏的人,是很有限的啊。”
一旁的孟劍卿說道:“有三種可能。一是鐵羅漢的師父歐陽不修;二是鐵羅漢過去的主公陳友諒的後人;三是海上七星中的一個。”
石佛讚許的笑道:“不錯。我也這樣猜想,於是派我的徒孫石敢峰去監視李克己,不想石敢峰這小子擅自行動,竟想假扮刺客來探出李克己的出身門派,結果被他的暗器打傷關節,要不是我及時相救,幾乎被他抓住了小峰。”
沈光禮皺起了眉:“石敢峰?是不是前年與錦衣衛打賭、盜走御璽的那個小子?我記得他輕功絕佳,錦衣衛的天羅地網都未能捕住他,竟然會中了李克己的暗器?是什麼暗器?”
石佛展開左手,手掌中躺著一枚細細的縫衣針,針尾還帶著一截白棉線。
很顯然這不是李克己隨身帶的暗器,只是一枚普通的縫衣針。當日店家想必是縫補了被褥之類的物品後隨手插在枕頭上或是蚊帳上,又被李克己隨手取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