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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劍臣一怔,脫口答道:“屬下不敢有此等想法。”
南鄉伯面色一沉,喝道:“不服將令,乃軍中大忌!叉出去!”
孟劍臣臉色微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身後已有另一人越隊而出,高聲說道:“大人請且慢處置!屬下有話要說!”
孟劍臣的臉色更是變得明顯,嘴角挑起譏誚的隱隱冷笑。
那考生已在他身邊單膝跪下,拱手說道:“鄧大人,屬下以為,舍弟雖有性急魯莽之處,但是對將令有疑,不能視同於不遵將令。屬下讀《皇誥》,聖上追憶當年龍興之際的大小諸戰,提及戰前諸將之陳詞,于帥令或有不解,或有異議,皆是常見之事。惟其戰前能開解眾人的疑慮,戰事之中,才不會有因誤解而不遵將令之事。”
演武場上一片靜寂。這考生居然拿洪武帝親撰的《皇誥》來指責南鄉伯的將令?
南鄉伯打量著孟劍卿。
孟劍卿抬起頭來迎著他的注視。
這兩兄弟,料來是因為異母的緣故,並不太相像。孟劍卿不如其弟俊秀,看起來較為沉著穩健,比名冊上所寫的年紀——十八歲——要更老成一些。
南鄉伯看得出,孟劍卿心中雖然緊張,面上仍是在努力把持住。
他原以為這兩兄弟在演戲給他看,但是一旁的孟劍臣的態度很值得玩味。
似乎過了足有兩個時辰,南鄉伯方才慢慢說道:“這麼說你對這道將令並無疑問?”
孟劍卿答道:“屬下以為大人對考選一事,必定早已深思熟慮;將考場移往城隍廟,定有用意。”
南鄉伯緊盯著他問道:“你以為本官用意何在?”
他若答不上來,無疑會被視為首鼠兩端之人。
孟劍卿定定神,答道:“屬下以為,大人是要在城隍廟那個熱鬧非凡之地,考一考我們的定力。”
默然良久,南鄉伯嘴角嚴苛的線條略略緩和了一點,算是給他一點嘉許的笑意,揮一揮手,孟劍卿會意,站起身來,轉過頭看看孟劍臣,孟劍臣狠狠盯他一眼,率先歸隊,孟劍卿聲色不動地跟在他後面歸入大隊。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南鄉伯說道:“城隍廟外,考場已經設好。點將臺上一聲炮響,城隍廟的考場便開始計時;一炷香的時間內,不能徒步趕到考場者,視同棄權!”
演武場通往城隍廟的大道上,人群潮水般向兩邊湧去,立時讓開一條路來。
一聲炮響,頭場考試正式開始。
平整的官道,轉眼間已被積雪與黃泥蓋滿。落在後面的考生,被雪泥濺得滿身滿臉,只是不敢停下來清理。
前方狂奔的人群突然間放慢了速度。
橫跨城隍廟外西水河的大石橋前,二十八名軍士執棍而立,但有衝過去的,便是數條長棍同時敲來,已有十餘人被打入了西水河中。雖是隆冬季節,河水不甚深,但是冰冷刺骨,河底淤泥又厚,一時間哪裡爬得起來,一個個狼狽不堪。
杭州衛所的考生熟悉地形,一見這陣勢,估摸著一時半會衝不破這二十八名軍士結成的棍陣,再者也顧慮著不願意與這些南鄉伯派出來考較他們的軍士大打出手,略一商議,已掉轉方向,沿河而上,狂奔向上游三里開外的虹影橋。
就算那一處也有人把守,畢竟河道比這裡要狹窄得多,興許可以另想辦法過河。
孟劍卿停住了腳步,打量著那二十八名軍士以及混亂的人群。
另一名台州考生,台州千戶的次子公孫義,喘息著道:“劍卿,怎麼辦?”
趕到橋頭的另兩名台州考生,一邊揮袖抹著臉上的泥點,一邊等著孟劍卿說話。
論年紀,孟劍卿並不比他們大;只是在台州集訓的那段日子裡,三個月相處下來,不知不覺之中,三人便將孟劍卿視為可拿主意的人了。
孟劍臣冷冷看了他們一眼說道:“你們慢慢商量吧。”
他已經打算硬闖過去了。
孟劍卿喝道:“且慢!單憑我們五個人,是闖不過去的!”
他轉向混亂之中開始湧向上游的人群,高聲叫道:“我們若是不戰而逃,必定會讓鄧大人瞧不起!”
他運足了氣喊出這句話,正中各人心中最關切的事情,改道的心思,頃刻間便淡了下來。
孟劍臣已扯下外袍,一言不發地衝向棍陣,三條長棍立刻自上中下三路掃了過來。
孟劍臣揮動外袍裹住了攻向上路的長棍,左手下探扣住了中路長棍,藉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