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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無子,以於氏有宜男相而收房,生孟劍卿,其母卻至今仍是無名無份的灶下婢;同年段氏生孟劍臣。段德武藝精熟,戰功赫赫,只因為嗜酒誤事,所以才一直不曾升遷,孟劍臣自幼便是由他教授;孟劍卿則由孟知遠親自教導,十三歲才送往天台寺習武。這本非一母所生的兩兄弟,自小聚少離多,感情並不深厚;加之孟知遠一則有懼內之名,二則有袒護長子之嫌,是以屢屢為此生出風波,連帶得這本就個性不合、彼此不以為然的兩兄弟,關係更是不佳。
南鄉伯暗自沉吟。
孟劍臣雖然傲岸,但是比較簡單,易於看透;孟劍卿卻令他感到一種無名的不安。
天台寺向來是講求習武強身。但是昨天晚上孟劍卿與胡進勇去偷襲桐廬山的賊寇,雖然胡進勇對經過情形說得顛三倒四,南鄉伯也暗自驚異於孟劍卿的斬獲——這並不像天台寺僧人教得出來的弟子。
不過這兄弟兩人的身上,都有著一種勃勃求進、睥睨眾生的氣象。
孟知遠不過一無名小卒,居然教得出這樣兩個兒子來?
也許只不過是應了那句老話:寒家出英才。正是那寂寂無名、沉淪下潦的家庭,才逼迫他們兄弟兩人如此奮發求進。就像南鄉伯自己,又何嘗不是起于田畝之中?
南張伯暗自喟嘆著,硃筆落下。
南鄉伯主持的浙江省的考選,共選得十名考生,孟劍卿兄弟,均名列其中。開年之後,便要由杭州都指揮使司送往應天講武堂。
一班得志少年,是杭州府的驕傲,也是他們家族的驕傲。
送行的人,祝願他們這三年中都不會返鄉——一入講武堂,除非傷殘又或是被淘汰,否則,三年之中,哪怕是應天府的學生,也不得回家。
以身許國,便不得再言家。
【後記:關於講武堂】
講武堂這個大明王朝的最高軍事學堂,純屬虛構。虛構的基礎,是洪武朝的國子監。
洪武朝時,一度未行科舉;而考察官員又極為嚴苛,失職丟命者眾多,未免有青黃不接之虞。故此洪武帝一度大量選用國子監的學生去擔任各種官職、承辦各種行政事務,如丈量土地、水利設施建設等等。
那麼,在軍事上呢?不妨假設,洪武帝很有可能開辦一個類似的國立學堂,專門培養既忠誠(在新王朝新時代中成長起來)又有活力的年輕軍官,以填補大清洗之後的諸多空缺。
講武堂學員的選拔,就像國子監一樣,自然是極為嚴格——因為他們是大明未來的希望。
之二:講武堂
三年前才出現在玄武湖畔的講武堂,規制宏大,看上去頗有幾分金碧輝煌的氣派,但是房舍太過簇新,圍牆又太過高聳——蓋為了防備講武堂中那些很有可能會在半夜裡偷偷越牆而出、惹事生非的學生,一般的圍牆只怕攔不住這些傢伙——而且為了安全起見,沿牆所有的大樹都已砍掉,牆內牆外,幾乎是寸草不生,更顯得那一道高牆咄咄逼人。
這樣的講武堂,突兀地立在風光如畫的玄武湖畔,比較隔湖相望、綠蔭掩映、白牆黑瓦、曲徑通幽的國子監,未免讓人想到……暴發戶。
粗鄙不文、滿身銅臭的暴發戶。
國子監的學生,臨湖而坐,遙望對岸新一期的學員由應天都督府的兵馬送入講武堂的大門,互相望望,一個個面露微笑。
又有好戲看了。
【一、】
孟劍卿沒有想到,在講武堂的第一門課,會是“捱打”。
一百二十名三期新生,站在演武場上,面對著馬教習挑選出來的二十名二期生。
旗牌官高聲宣佈規則。每名新生以一炷香為限,與一名二期生對陣,但是隻許招架閃避、不許還手,能在石灰線劃就的圈子裡撐過一炷香而不倒,便算過了這第一關,下一次可以換對手了——
旗牌官說到此處,底下已是起了一陣騷亂。照這樣說起來,豈不是他們每個人,都得被這二十名二期生輪番揍上一頓?眼見得那二十人打量他們的目光,一個個得意之情見於形色,想必他們去年都是這樣捱過來的,這一口氣,忍了一年才能一吐為快,自是開心得很。
點將臺上的馬教習掃了他們一眼,慢慢說道:“要學打人,先學捱打,這點道理都不懂,你們這群蠢材,是怎麼進講武堂的?”
馬教習看上去只是一個瘦小的、毫不起眼的中年人,一張滿是皺紋的面孔彷彿風乾的橘子皮一般,走在街道上,絕不會有人多看他一眼。
但是他居然毫無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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