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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界定。所以這個嘛……我還是棄權好了。”
孟劍卿記得這聲音,是浙東鉅商範福,他以前見過這據稱富可敵國的老頭好幾次,只是怎麼也沒想到這老頭的真實身份。轉頭看看雲燕嬌。這樣的牆頭草也是海上仙山的弟子?
雲燕嬌抿著嘴笑。
無商不奸。老滑頭若不做牆頭草,那才奇怪呢。
孟劍卿至此已經明白雷公輔為什麼能夠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廣平府,範福聘請的那隊船伕,為什麼又能除掉微水湖的水寇劉七——遇上雷公輔這樣一個縱橫東海三十年的水戰梟雄,劉七這種水寇哪裡還有還手之力?
文曲星君天權是楚碧天。對此孟劍卿倒不感到奇怪。當年那個青澀少年,從南洋回到中土,在國子監一呆就是五年,這幾年又一直在各地拜師求學,好學不倦,文名日盛,倒也名符其實。
楚碧天的聲音在迷霧中清朗如晨鐘:“雷師伯的話雖有道理,但是人之為人,便在於他有惻隱之心仁善之性,不能忘情,不能無情。所以我以為,眼前的苦難,若是不救,天地之大德,也就無從談起。我贊成李師兄的意見。”
孟劍卿微微一笑。正如他所料,自從見識過李克己那撼動人心的畫作之後,楚碧天就成了李克己眾多崇拜者中極其熱情的一個;現在楚碧天堅決支援李克己速戰速決、減少傷亡的意見,也毫不奇怪。
廉貞星君玉衡是一個說話慢條斯理的中年人,孟劍卿對他的聲音毫無印象;他也主張介入,理由是,能力越大者責任越大,所以海上仙山對這樣的大事絕不能袖手旁觀。
隨李克己進入楓林的武曲星君開陽,是石敢峰,他的態度可想而知,自是毫不猶豫地追隨李克己。
最後是明遠。他兼程趕往此地,為的就是插手此事,理由與玉衡大同小異,不過換了一個說法,叫做“天生我材必有用”,不能浪費他們的能力與才華,以免暴殄天物有違天意。
孟劍卿不得不佩服這些人,能夠將“天意”二字解釋得面面俱到,誰都可以從中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五對二,海上仙山的介入已成定局。
孟劍卿不知怎的,暗自鬆了一口氣;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不由得一怔。
難道自己也同樣希望海上仙山插手進來、好讓這場戰事快點結束?
【十一、】
既然決定介入,接下來的問題是怎樣介入;或者說,站在哪一邊?
首先表態的李克己,徑直說他對朱家叔侄誰輸誰贏都沒有意見,只要儘快打完就行。聯想到鐵笛秋當年對群雄爭霸的鄙視態度,孟劍卿暗自感嘆,果然是一脈相承的師徒啊。
明遠則道:“李師侄若真地希望這場戰爭儘快結束,就不可保持中立。眼前的局勢,各位都看得很清楚,南軍與燕師,各有長短,勢均力敵,若任何一方無出奇制勝之術,無意料之外的援兵,必成久戰。所以,李師侄,你最好還是好仔細考慮清楚,要選擇哪一方。”
李克己默然不答,很顯然是難以抉擇。
孟劍卿的心中大是震動。李克己似乎根本沒想到他還算是朝廷命官,如果要做出選擇,本應該毫不猶豫地站在建文帝的這一邊。
也許在他們這些人的心目中,所謂帝王,無非是遙遠故鄉的一幅畫面;即使是生長在蜀中的李克己,對寶座上的人,也沒有尋常士人那種發自內心的敬畏;在他們看來,這楓林之中,別無外人,是以他們平日裡的面紗都已揭下,袒露出心中那浩瀚恣肆的一片汪洋。
他們在孟劍卿面前展現的,是一個如此奇特的世界。
出乎孟劍卿意料,打破這一片沉寂的,是廉貞星君玉衡。
玉衡仍是那般慢條斯理地說道:“國家自有制度,燕王與今上孰優孰劣,無須反覆權衡。但今日若讓燕王成功,他日必會出現無數個燕王。因人而壞制,日後沿以為習,只怕國無寧日。”
這是楓林中諸人都明白的道理。
明遠呵呵一笑:“洪武帝定下的這個制度,有無數漏洞,既擁有重兵又有靖難之權的藩王,就是其中最大的漏洞。有能力問鼎寶座的藩王,不可能抵擋得住那個位置的誘惑|Qī…shu…ωang|。既然這個制度本非善制,又何必抱殘守缺?”
玉衡道:“今上正在做的,不就是在彌補明師兄所說的這個最大的漏洞嗎?”
明遠反問:“寧師弟以為,今上有這個彌補漏洞的能力嗎?若今上真有這個從容削藩的能力,也不至於有靖難之役。”
原來玉衡姓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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