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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唐成只做未見,在火籠上翻烤著手繼續淺淺笑道:“這個年齡倒是有些尷尬,放在皇城六部二十四司裡來看,四十歲的從五品員外郎還不算什麼,但四十歲的主事……”,言至此處。唐成也像蘇燦剛才一樣的深深一嘆。“哎,做官不易呀!熬走一任上官更是難。誰知道他會不會連任?再這麼幾年磋磨下來,轉眼可不就到四十五了。好嘛,終於把上官熬走了,這時候吏部又該嫌你人疲力衰,精力不濟了。蘇推官你是老刑部,看我說的是不是這個理兒?”。
唐代六部主事與員外郎之間的區別就如同後世裡的正處與副廳一樣,看著只有半級之差,但因這半級差別真實反映出地東西簡直不可以道里計。後世裡做官的有多少人窮極一生也爬不過這個坎兒。
與後世官場裡存在地縣處、地廳,省部級三個區分門檻一樣,在唐代官場裡七品,五品,三品也是三道坎兒,正是這三個坎將普天下的官兒們分出了高、中、低三等。
以蘇和的年紀,若是能趁這次機會接任員外郎,那他就一步邁進了五品的這個坎兒,從此他的升遷調轉吏部就沒了直接管轄權,總得天子親自御筆硃批了才算。也只有到了這一步才算真正有了與本部堂官及佐貳侍郎接觸的機會,這也恰恰意味著以後繼續升遷的可能。
但以蘇和的年紀若是這次都升不上去,等熬走這一任上官,年紀更大的他也就更沒機會了,這也意味著不出現奇蹟的話,蘇和一生地仕途就算走到頭了。*
半級之差,上去了就是一片光明,上不去就是塵埃落定,蘇和只有眼前這一次機會。
等了一會兒見蘇燦還是沒說話,唐成乃又悠悠聲道:“做官不易,為人父母就更難了,小地時候盼著他們平安長大,長大之後又盼著他們能好生唸書有個功名,總算是金榜題名有了功名之後,又盼著他能有個光明的前程。這幾樣裡隨意那一遭沒弄好,當父母地也難安得下心,心思難安,又何談頤養天年?”。
唐成一點也沒覺著以他如此年紀說出這些話有什麼不妥,說完之後照例向蘇燦問了一句:“蘇推官也是為人父多年的,看我說地是不是這個理
蘇燦也像剛才一樣沒答唐成的話,唐成也不急,只笑眯眯的在火籠上烘烤著手。蘇家正房內一時沉寂下來。
良久之後,房中有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自打唐成開口後一直沉默的蘇燦終於說話了,“你要老朽做什麼?”。
“就幹蘇推官四年前的老本行”。
“你是誰?老頭子這次又是給誰幹的?”。
唐成聞言卻沒直接回答,只是笑著反問了一句,“推官真想知道?”。
“魔怔的老糊塗了”。蘇燦深深地看了唐成一眼,“不知道好,還是不知道的好”。
“老一,你現在就回去把那套刑具,房契給蘇推官送過來”,唐成互動搓了搓已經烤的暖烘烘的手後站起身來。“年初六皇城各部開衙,但總得過了初七的人日節後才會理事,初八通訊息。初九令郎就該履新比部司員外郎了,那麼,初十……”。
“初十老朽就在這正房裡等你的車馬”。
“好,爽快”,唐成擊節稱賞,“什麼都不知道,不過就是幫著訓練些人而已,這能有什麼罪過?除夕將至。推官且就放寬心好生過個喜慶年吧,順祝貴府上下人等壽比南山。心想事成”。
拱手一禮之後,唐成不再停留,邁步出正房而去。
關前裕剛才提前走了,回去地路上就只剩下唐成與來福兩人,依舊是在到了府門前時,來福這回可沒再像上次一樣吞吞吐吐,“大官人,小的上次稟說的事情不知道大官人可想好了?”。
“初十等著拜師吧,我給你找地可是這一行裡最頂尖的師傅,至於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如果來福不再問的話。唐成絕不會主動再提起這件事情,但來福既然再次問了。唐成也就沒了猶豫,“來福你記著。這是你自己確定的,既然是你自己心甘情願選的,那以後永遠都不要後悔”。
“小的高興都來不及,悔什麼”,一臉興奮的來福連連向唐成打拱道:“多謝大官人”。
今歲今宵盡,明年明日催。寒隨一夜去,春逐五更來。
除夕夜到了!
身份有別,在今晚這個特殊的時候,兩個丫頭和來福以及七織地貼身侍女都到前院兒跟其他那些個下人們一起守歲去了,守歲家家應未臥,反正今晚再沒有睡覺的道理。他們這一去,一時間二進院子裡地這間屋子就只剩了唐成與七織兩人。
唐成靜靜的站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