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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這是隨便一查就能查出來的事情,能瞞得了誰?
跟羽林軍中將領有來往交情並不是什麼大事,但來往的如此密切,又是在當前如此敏感的時刻,任誰見著這樣的記錄能不起疑?
靠,大家要乾的可是提著腦袋的宮變,這兩個腦袋被肌肉塞滿的蠢貨難道連一點警醒的意識都沒有?自己一再囑咐李隆基的事情他竟然就不知道轉告兩人一聲?這一刻,唐成的心裡真是充滿了憤怒,憤怒於葛、陳的不知收斂,憤怒於李隆基與劉幽求竟然也想不到這一點,更憤怒於自己竟然要跟這些人一起幹一件稍有差池就會屍骨無存的事情。
到底是他們太大意,還是這年頭政治鬥爭中監聽監察手段的運用太少太粗疏,以至於他們根本就不具備謹細的保密意識?
負手在書房裡連轉了四五圈兒之後,唐成才慢慢的平靜下來,開始想著兩個至關重要的事情。葛、陳兩人這十天的反常舉動有沒有別人——尤其是韋黨人注意到?關於他兩人的這個反常記錄要不要報予韋播知道,若是不報,負責監控他們的那四個人怎麼處理,他們可是韋播親手挑選出的親信。
尤其是想到後一點時,唐成就覺得心裡直窩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沒想到他親自交辦的第一個任務就把自己給套進去了。
端起案几上已經涼下來的茶水一飲而盡後,深呼吸一口氣的唐成在書案前坐下來陷入了沉思。
“雙成,添茶”,每當唐成在書房時裡邊就不留一個下人,這是他年前定下的規矩,連來福也不例外,等捧著茶甌進來的雙成添完茶水轉身要出去時,臉上毫無半點異色的唐成隨口說了一句,“把來福叫進來”。
兩柱香功夫後來福出書房走了,唐成則將葛、陳兩人的記錄放置一邊繼續翻看起其它的記錄來。
隨後引起他注意的則是另外三個人的記錄,這三個人在韋播給他的名錄中都被標註為可絕對信任的,但是這三人中的兩人在過去的十天裡都曾到過韋睿府,至於另一個郎將王標就更詭異了,他竟然分別在年前的臘軋十八和初三兩次前往過宗西平家,而且這兩次去的時間都是晚上,還都是穿著便服並用風氅裹住了頭。這兩個細節被七號及九號在記錄中特別加以標明。
起身找出韋播手書的那份名錄再次對照了一次名字後,唐成將這三人的記錄再次仔細的看了一遍,連一個字都沒放過。
看完後,唐成放下手中的羊毫細筆,捧起已經冰涼的茶盞無意識的看著書案前半開的窗外。
韋睿是右衛飛騎軍的首領,作為左衛萬騎郎將的周杉和錢剛去他家裡幹嗎?走禮,或許吧,這個可能性很大,如果說這兩個還很好想的話,那王標如此詭異的往宗西平家跑就很讓人費解了。
宗西平與如今政事堂裡的宰相宗楚客份屬同宗,宗氏與武氏是表親,在前朝武則天時期顯赫起來,武則天死後宗氏家族在朝廷裡的人都依附到了武三思門下,宗楚客更成了武三思最為心腹的人之一,位列“五狗”之首。及至武三思死後,宗氏家族開始分崩離析,一部分以宗楚客為代表的投向了韋后,另有幾人則因太平公主現在的駙馬是武氏族人而與公主府往來密切,記錄裡的宗西平就是其中之一。
王標為什麼要以如此詭秘的方式與宗西平私見?到底是他有問題,還是宗西平有問題?
情報太少,資料太少,任唐成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頭緒來,就在他提筆往王標的記錄上重重的打了個問號時,突然想起年前那晚給李隆基名錄時,李隆基曾很吃驚的指著一個人的名字說此人曾在多個場合對韋后頗有微詞,沒想到他竟然會是韋播的親信!
李隆基指著的那個名字就是王標。
跟李隆基一樣,太平公主正也在羽林軍中加緊活動,王標就是趁此機會靠過去的反臥底?突然湧起的這個念頭讓唐成悚然一驚,這要是真的,那李隆基和自己可就全漏了。
不對,要是真漏了的話韋播又怎會現在還對自己信任?難倒王標是剛剛靠過去的?想到這裡唐成安心了不少,是了,上次韋后大規模更換羽林將領時,除了四個主將之外,跟他們關係密切的郎將也都被一起調換到地方府兵中去了,王標等人就是在那次新調換來的,算算時間,他要投靠太平公主的話還真沒那麼快。
想清楚這個後唐成放心了不少,但這個隱患實在是大,如今來福不在府中,其他的下人又不敢指靠,唐成當即便收起了桌子上的那些記錄拉開門往外走,王標是臥底的訊息必須儘快傳出去,一旦讓他刺探到李隆基與太平公主結盟的訊息,就連自己都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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