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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瘦的陳亮在他面前就跟個小雞子似的,根本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看著陳亮氣急敗壞的出了西院兒,唐成悠悠然吐出一口氣來,昨個兒晚上做噩夢的鬱悶終於發散出來了。
其實今天早上起的那麼早,倒並不全為蘭草翻來翻去睡不著給鬧醒的,更主要的還在於唐成自己的那個惡夢,很嚇人的一個夢——他夢見自己的頭被砍了下來,血淋淋的掛在金州鎮軍大營的旗鬥上,旗鬥下面的無頭屍身荒暴在外,一堆堆的蒼蠅撲來撲去;不遠處他那剛剛置下不久的宅子已被籍沒入官,一片狼藉的宅子裡面,唐張氏兩口子及李英紈、蘭草四人被一根繩串成了串串兒,正要被拉到城北人市上去官賣……
當唐成從這個惡夢中陡然驚醒的時候,脊骨發寒,冷汗淋漓,至此他再也睡不著了,而旁邊的蘭草也在輾轉反側。
這個惡夢唐成沒跟蘭草說,他誰也不會說,作為一個男人,他應該,也必須讓家人有安全感,有尊嚴的活著。
司田曹公事房內氣氛很低沉,加上馮海洲及後來的老梁,唐成手下的十四個刀筆在剛才的指認中整整摺進去一半兒,一下子去了半數,就使得外面這間碩大的公事房內顯得份外冷清,而剩下的七人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兒來,噤若寒蟬的他們沉悶而茫然。
看著唐成從外面走進來,呆坐在胡凳上的七人不約而同的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他是司田曹判司,當此特殊時刻,自然也就成了眾人地主心骨。
“下什麼種。收什麼苗!萬事切不可存有僥倖之心,還望諸同僚能牢記今日。在今後的公事中時時自省,以梁德祿等人為戒”,沉聲說完這句話後,唐成放鬆了臉色,“當然。百姓指認也未嘗沒有出錯地可能。是否有弊還得兩說兒;就是有弊,大小多少總還有個區分,目前靳御史會同列位大人正在東院兒突審此案,本司定當時刻關注此事。身為判司,只要本曹中人有一人可救,能救,則本司定當據理力爭,絕不坐視!”。
唐成這話說的雖慢。但卻鏗鏘有力,在當前的情勢下他還敢說出這樣的話來,於剩餘的七人而言不啻於一劑強心針,至少他們臉上地神情活泛地多了。
“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經此一事本曹雖折損近半,但也足證了剩餘人等的清白。正如大浪淘沙,風浪過後現出的自是真金,對於司田曹而言什麼才是最可寶貴的真金?”,言至此處。唐成低沉有力地話語一頓。眼神從七人臉上一一掃視過後,朗聲道:“對於本司來說。就是此刻依然在座的列位同僚。”
這一刻,本就安靜的司田曹愈發的落針可聞,唐成鏗鏘的聲音在這片安靜中愈發顯得有力,苗實等七人不覺之間已挺直了身子,眼睛緊緊看著判司大人。
“功過分明,賞罰分明!什麼是功,列位同僚能出淤泥而不染,多年來能不同流合汙就是功,是大功!有過當罰,有功則必賞!俟此案完結,本司必當親擬公文為諸位請功請賞”,當唐成說到這裡時,公事房內地氣氛已一掃剛才的低沉。
唐成當判司之前是“空氣”,當了判司之後也是蕭規曹隨,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連個火星子都沒冒一個,以至於這些刀筆們難免對他有諸多腹誹,私下裡說他庸常的人實不止三五之數。
遇事才能顯人,剛剛經歷的事情對司田曹而言不啻於地震,正是以這樣的大事為背景,唐成完成了他自擔任判司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亮相,至於效果,只看公事房內的氣氛變化,苗實等人的神情變化就知道了。
“現在滿衙門都在看咱們笑話,大人想給我們請功請賞,怕是不容易呀”,有一人說話,精神重新振奮起來地其他人也就隨之接上,“是啊,看看剛才那些人地嘴臉,怕是巴不得咱們曹裡所有人都摺進去了才好”。
“這是嫉妒”
“對,就是紅眼嫉妒,誰不知道整個州衙就屬咱們曹最為重要”。
跟請賞一樣,同仇敵愾總是最能凝聚人心,活躍氣氛的,唐成刻意沒有在這個時候說話,任下面七人你一言我一語,這七人越說越是氣憤,言語情緒也越來越火爆,而在這一過程中,他們剛才所受到地驚嚇和壓力也隨之盡情的宣洩了出來。
良久之後,隨著唐成一聲清咳,公事房裡很快就重新安靜了下來。
“請功請賞的戍大家交給本司就是,馬別駕若是不批,那本司就直接去找孫使君,若是孫使君也不批,本曹雖然窮,這些賞金總還是湊得夠的。若是連這個都不夠……”。
他這麼一說,眾人聞言都笑,司田曹會窮?這本身就是最大的笑話,便在這一片笑聲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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