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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賬按千分之五給做平,就意味著這千多畝地在筆墨改動之間就光明正大的消失了,它既不再屬於朝廷,也不屬於個人,這個在文捲上合法消失的地要怎麼處理,就全看他這個司田曹判司怎麼決定。
“恩。此事容我想想,你先出去吧”,隨著唐成的吩咐,老梁低眉順眼的拿起了文卷。轉身出了公事房,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出去後地他隨手又將房門給帶上了。
不過這次唐成卻不反感老梁這麼做,房門一關上,抓起茶盞的他就站起身來,在屋裡踱來踱去,心下不得安寧。
一千多畝地,即便是為了保險起見只動不引人注目的坡地,折算成市場均價也能合到四貫一畝。一千三百一十六畝。那就是五千二百六十四貫錢,這還是按少的算。
五千多貫。我靠,在這個時代,人們形容豪富之家時也不過是說“萬貫家財”,五千多貫是個什麼概念?按他現在每月四貫的薪俸水平,意味著要不吃不喝的幹一百零九年才能攢到這麼些錢。
心底算出這個數字時,唐成自己都嚇了一跳,繼而心跳就猛然加速起來。
只要自己點點頭,甚至都不需要過多的言語,這五千多貫錢就能合乎法度的到手了,即便刨去該讓的該分地,最起碼拿到一半兒當無問題,這至少也有兩千多貫哪!就是修比離園漂亮十倍的別業也儘夠了!
心底算著賬,唐成踱步的速度越來越快,雖然手裡就捧著茶盞,依然覺得口乾舌燥的厲害。對於前面窮怕了,現如今剛剛脫貧,但桐油生意地錢還沒真正到手兒的他來說,這個數字實在是一個太大的誘惑,即便是他有錢了,兩千多貫也不是個小數啊,還有誰會嫌錢多了咬手不成?
更為要命的是這一千多畝地還是在戶部主司允准的損耗範圍內,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即便點了頭,也沒人會追究。
只要是個人,面對這樣的誘惑時都得心亂,唐成也不例外,走來走去不得安生,好幾次他的手都忍不住伸到了門把手上,最終又艱難的放了下來。
這種感覺沒法說,到最後時,全身跟火燒一樣的唐成到了公事房地屋角處。
角落裡放著一個木架,銅盆和水甌,以供偶爾梳洗之用,唐成沒拉繩讓雜役送熱水,而是提過水甌將裡面盛著地水盡數倒進了銅盆。
這個水甌裡裝著的全是涼水,雖然屋裡放地有火籠,但大冬天裡這水依舊是冰寒刺骨,唐成手剛伸進水裡就凍的一哆嗦,不過他卻沒就此抽出手來,而是身子一低,整張臉都已埋進了刺骨冰寒的冷水中。
冷,真他媽冷啊!不過也正是這股子冷勁兒激靈靈的驅散了心火燒出來的燥熱,腦子裡雖然還翻滾糾結著那巨大的利益誘惑,但與此同時,鄖溪縣衙那個月夜裡,趙老虎鄭而重之告誡他的那四個字也浮現了出來。
利令智昏!
第一百三十七章 挖深坑,等你跳
在刺骨的冰水中浸了許久,直到整個人徹底的冷靜下來後,唐成才從銅盆裡仰起臉來,扯過手巾帕子擦拭完手臉後,重回書案後坐下。
破開利益的漩渦誘惑,或者說暫時先將巨大的利益放到一邊兒後,冷靜下來的唐成很快就找出了這件事情的不合理處。
自高祖太原興兵,朝廷執掌天下已近百年,百年時間裡各樣制度建設應已完備,在這種情況下還留這麼大個空子給人鑽,想想就有些不可能;再則從地方來說,若是真有這麼個空子,那豈不就意味著只要誰幹司田曹判司,三兩年之間就能斂聚萬貫家財?這是個肥差不假,但真要肥到這一步時,明顯就有些與常情不符了。
從朝廷制度到世態人情兩方面想到這裡時,唐成隨之想起的就是老梁那神神秘秘的樣子,這三樣糾結到一起之後,唐成已隱隱覺得這裡面應該有些什麼問題。
若真有問題,問題在那兒?細細將老梁剛才所說回憶梳理了一遍,唐成沒發現異常,畢竟是到衙門時間太短,雖然熟悉了基本流程,但涉及到這樣的事情時,他的專業知識就顯出欠缺來,以至於根本無法做一個準確的判斷。
既然想不明白,唐成也就將這個疑點暫時放到一邊,繼而琢磨起老梁來。
剛才的誘惑是他放在自己面前的,若是行為古怪的老梁有問題的話,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是想分一杯羹,從裡面也撈些好處?又或者……
越想越深,想到最壞地可能性時,唐成悚然一驚。
此時再想想剛才幾度忍不住想去拉門的情景。大冷的天兒裡,唐成額頭上卻悄然浸出一層細密地汗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