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部分(第1/4 頁)
莊戶人不太信公差和里正們說的話,不敢信那白紙黑字公文上的話,但對李農說的話他們信,不僅是因為大家都是本鄉本土知根知底的鄉親,更重要的是幾十年下來李農這人值得信。但凡是能成種田能手的多是實在人,土地這東西太實在了,流多少汗指定就是吃多少飯,實在到你跟它玩不成半點花活兒,不是真正的實在人根本就不可能把田土裡地事兒務弄的那麼好。
實在人雖然平時話少,但說出來一句就是落地砸坑,值得信,信的也踏實!
梯子田實實在在,至於衙門說話到底算不算,活了大半輩子人的李農沒說大包大攬的話,只是一如既往實實在在的說了他在流官村經歷的一切,縣令唐老爺也是種地人出身,田土上地事情不外行!別的不知道,至少在對他們這些人的時候,唐老爺地確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只要他答應的肯定能做到。
李農說到流官村之行的經歷時,許多村人聽的大張了口,天爺爺呀,坐著
,天天想什麼時候吃油炸果子就能什麼時候吃的縣也會種田!吃驚之餘,李農嘴裡的這位唐老爺倒不覺得那麼遠了。
等李農說完,下邊莊戶們向他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那你去不去?”。
“去”,李農地回答沒有半點猶豫遲疑,“莊戶人能種上一季這樣的好田土,就是死了,眼睛也能閉的緊緊的。咱這窮家薄業的還有什麼值得縣令老爺騙的?就是那田修好了不給我,也只當出門打長工當麥客掙吃食了,這大旱天兒留在家裡歇著不也是歇著,省下一口糧食就能幫著家人多度一頓饑荒,要說的我都說完了,你們自己尋摸主意吧”,該說的說完之後,李農跳下大樹根回了家,該說地我都說了,信不信由你們。
同樣的一幕在龍門鄉下不同的地方反覆上演著,而後訊息激盪傳遞,莊戶們左村右裡的打聽來打聽去聽到的都是差不離地訊息後,深心裡本就願意相信的他們終於有了底,看來天下還真有天上掉油餅地好事兒,這事八成靠譜兒。
隨後就是一家一戶閉門的商量,安排,計算家裡地存糧,尋思屋裡這幾床鋪蓋該怎麼分派,要說現在龍門鄉下到底是個什麼狀況的話,最好概括地就是兩個詞兒——躁動,憧憬!
正經歷著大旱的龍門鄉村因為一份縣衙公文突然從絕望的寂靜裡躁動起來,每個角落都再難平靜,躁動的氣息四處亂串,且隨著越來越多的彙集變的越發濃厚,人們在躁動中憧憬,又因為憧憬而更加躁動。
一個人的一個理想引發了一個在這個時代本不該出現的發展思路,一個發展思路細化成行動,一個行動由一道文告開始,這一道文告攪動了龍門鄉村裡每一個人,每一個家戶,每一個村,每一個裡,事涉最大的切身利益,沒有人能置身事外,沒有人能漠然視之。
亙古以來一直平靜著的龍門鄉村就因為一個人關於改變的理想突然被攪蕩起漫天風雲,這片正處於前所未有躁動狀態的土地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雖然他們現在的日子還很艱難,雖然他們仍處於大旱之中,但此前絕望的沉寂早已一掃而空,無數個美好的憧憬在一片天災的土地上升騰而起,這是關於希望的憧憬,關於改變的憧憬!
也知是從哪一戶最先開始的,烙餅子備乾糧的香味冒了出來,調理農具的叮噹聲響了起來,喊著相熟的鄰居約定一起動身的喧鬧聲多了起來,小家莊戶們忙著這個,各村各里的地主富戶們則四下裡找人伢子忙忙慌慌的要再買些奴隸。
聾的?要;啞巴?要;年紀大些的,要;瘸子?!他孃的,能搬石頭能種地不?能!那還說個球,老子也要,只要是能幹活的都要!
同樣,也不知道是那個裡那個村的那夥人最先開始動身的,但他們動身的腳步聲卻如同最嘹亮的號角吹開了龍門鄉村每個家戶的門,健壯的以及是那麼健壯卻還有把子氣力能幹活的男人們接過乾糧、背起鋪蓋捲兒、扛著農具走出了家門,在與妻兒短暫樸素的告別之後邁動夯實的腿腳踏上了征程。
一夥夥匯聚成一群群,一群群匯聚成一隊隊,一隊隊融在一起後就成了一片片人潮,這每一片人潮都是一個箭頭,所有的箭頭原出於四面八方現在卻向同一個方向奔湧而去。
那裡不僅有糧食,更有希望,過上更好日子的希望!
這絕對是自從龍門建立縣治以來最為壯觀的一幕,成百上千的男人在寒冬臘月裡離家舍業的奔赴同一個方向,這一切只因為另一個男人關於改變的理想,只因為那個男人的理想裡也承載著他們關於改變的希望。
在實力尚不具備的時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