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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樣的諭令,錢三疤與賈旭兩兩對視之間莫名所以,召集老農及操賤業的木匠……議事?自打他們記事以來何曾聽說過這樣的事情?這些人連大字都不識一個的,他們知道什麼事兒,又能議什麼事兒?更別說這道文告還是縣尊大人以自己的名義“請”他們來的!
邪性啊!自打唐大人上任以來霹靂啪啦就是一通雷霆手段,一百多個奚蠻說殺就殺眉眼兒都不帶眨巴一下的,他何曾對誰這麼客氣過?而第一次領受這等待遇的不是鄉紳也不是富賈,居然是一群兩腿抹泥的農人和走村串巷的木工!
對於他們的疑惑唐成也沒多解釋,特特又囑咐了錢三疤務必交代公差要對農人及木匠們客氣有禮之後,揮手讓他們即刻去辦。
錢三疤和賈旭雖然不明白唐成這道諭令的用意,但他們卻熟悉唐成的行事風格,領命之後不敢有半點耽擱,僅僅三柱香功夫後,十二個公差就已策馬出城而去,這其中有九人就此開始了他們的公差生涯。
…………
五十多歲的李農人如其名是個一輩子跟田地打交道的老莊戶,他那沉默的性子和聞名方圓十餘里的莊稼把式同樣出名,許是父母起名起對了的緣故,自打第一次扛著沉重的犁鏵跟老爹一起上坡開始,李農就對莊稼地裡的事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歷經幾十年的積累,犁、耙、、、車等農具一到他手裡就跟活了一樣,不管是種粟、麥,還是黍、麻,同樣地力的情況下他的收成總要比別人至少高上一成,此外至於畝、代田這樣的田畝調配安排也是再合適沒有的,久而久之,左近的莊戶們每年就瞅著他了,他種什麼大家就跟著種什麼,他地裡怎麼安排大家就跟著怎麼安排,一準兒錯不了。而李農在務農莊稼上的名聲也就這樣傳揚開了。
這是個將近晌午的辰光,在地裡忙活了一上
農覺得後背心起了一陣燥熱,遂就收了手中的農具走)F歇。
說是歇,蹲在田邊的李農手上也沒歇著,田埂下身子附近稍微大些的土塊兒都被他順手給捏的粉碎重回了地裡,渾不在意這樣的天氣裡這些田土都冰成啥了。
人勤地不懶,田地裡的事情沒個止境,想幹的話永遠都少不了有活兒,類似這樣的習慣李農已經保持了幾十年,想改都改不了了。
以往的時候他就再有不順氣的事情只要一到田地裡就好了,腳下踩著厚實的田土,看著一行行青青的小苗一天天長大,對於李農來說世上再沒有比這更讓他心安底氣足的事情了,可是今天的他雖然就蹲在自己最喜歡的那塊兒田土邊兒上,心裡還是不寧定。
老天爺真是要大收人哪!這天兒都旱成啥了?抬頭看看四周的田畝裡許多冬麥都已經乾死了,他這地裡雖然強些,卻也僅僅只是強些而已,看著那些麥苗無精打采的泛黃,李農心裡除了擔心焦躁還有刀割一樣的難受。
先耕,再耙、然後上,儘管李農傾盡所能的將每一種可以減少田土水分散發的手段都用上了,終究還是拼不過老天爺。
由眼前的田土想到閻王爺要大收人,抬頭看了看天色的李農低下頭的時候忍不住長長嘆息了一聲,哎!不管是察風色還是觀雲氣,老天爺都沒個要下雨的意思啊。
對於雨雪已經絕望的李農莫名的想到了張二狗說過的那番話,長著一身懶肉的張二狗是村子裡最有名的一個二混子,也是個寧肯扔了臉面出去討吃也不願上坡種地的人,前五六年的時候這個混子不知怎麼混過了鎖陽關,靠著一路討吃竟然往南跑出了州地界,聽回村探親的徐大先生說,那可是有五六百里遠了。
五六百里!乖乖呀,那可不是到了天邊兒嘛!對於村裡這些一輩子都沒走出過百里地的農人們來說,這簡直是個無法具體想象的概念,李二狗由此也一躍成為村裡最見多識廣的人。
被當做流民從幽州遣回原籍的李二狗不等屁股上打板子的傷好利索,就開始迫不及待在村中那棵歪脖子老柳樹下吹噓起他這次長征途中的見聞來,順帶混些吃食填肚子。
其間李農閒著沒事也去聽過一回。
他對李二狗所說的關內城裡大媳婦小娘子長的如何俊相,穿的能露出半個胸脯子的衣裳如何勾人沒什麼興趣,唯一讓他念念不忘的就是李二狗曾經提到的那一片好田地。
按李二狗所說,他看到的那可是望不到邊兒的一展平土,幾十畝幾百畝平坦坦的連在一起,說到這個的時候,吐沫星子直飛的李二狗嘴裡的嘖嘖聲就沒停過,而李農的一顆心也是跳的直蹦直蹦的,世上真能有跟村裡的坡地不一樣的田土,世上真能有這樣一展平的田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