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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端著雙手虛扣微微放低的雙臂,目光平視的李英紈儘量使自己臉上地笑容看起來更安詳平和些,腳下若合節拍的緩步走著,心底卻是不斷翻湧起舊事。
張府她不是第一次來,只不過以前來的時候都是走地側門,何曾走過大開的正門?下人們又那兒像今天這麼過?這倒並非張府勢利,實在是官、良、賤三等之間壁壘森嚴,什麼人享受什麼待遇都是不言自明地,妻憑夫貴,因著唐成身份的改變,如今地她也自然而然邁入了官人的行列,由此以前再多錢也享受不到地禮遇也就順理成章了,比如洞開的大門,比如這些人的避讓頷首,再比如不遠處那位穿著誥命服侍在內院門口迎客的張夫人……
今晚的客人並不多,且都的相識,除了從鄖溪縣趕來的張子文及趙老虎外,另外就是州衙裡的錄事參軍及兩個判司,能受邀參加這樣的家宴,不消說這都是張子山在州衙裡的心腹親信了。
進士科新進士難考天下皆知,與此同時大家也都知道新進士們雖然開始的時候授官不高,但他們升遷的速度卻遠比其他官員要快的多。所以在面對進士科的新進士時實不能純以當下的品秩而論。當唐成邁步走進花廳時,張子文及趙老虎也還罷了,另三人地見禮著實是親熱的很。
“大家都是舊日同僚,這又是在別駕大人的私宅,客氣什麼”。唐成含笑拱手還禮,過去大半年一直在長安,三品大員乃至郡王爺他也是常見的,有這樣的經歷薰陶下來,而今再回到金州面對這樣的官場酬酢時,唐成舉手投足之間實是放的極開,那份接人待物的灑脫雖然說不清楚,但面對他的人卻是實實在在可以感受到地。
靜靜的看著唐成,坐在一邊的趙老虎微微點了點頭。看來唐成這一趟長安跑得不冤,得了一個進士自不必說,他整個人的氣宇比之以前也開闊了不少,以前看著是沉穩凝鍊,現在瞅著倒有了那麼點兒老練的意思。
看著面前揮灑自如的唐成,那錄事參軍及兩個判司心中的感慨更盛,眼前這人初從衙調上來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這才多少時候?他就成了這般模樣?
從普通的刀筆吏到判司,再到錄事參軍。進而由金州一躍調入道衙做了觀察使地心腹,現在更了不得了,其人竟然跳出山南在長安城裡踢騰出了一個新進士,對於大唐數以十萬計的吏員們來說難如登天的吏官身份轉換對於他而言,竟瞅著是輕鬆自在,閒庭信步的就跨過去了。
雖然都是吃朝廷飯,混衙門戍,但一個吏一個官,這中間的區別到底有多大。想想就讓人心酸哪!
先是孫使君,再到於觀察使,現如今可好,這個分明是出自鄖溪縣農家子弟的唐成竟然連鎮國太平公主的門路都走通了,笑話,這漫大唐官場裡誰不知道這幾年要想考中進士總得公主殿下發了話才成,今年就二十二個新進士唐成卻能名列其中,那背後的意思還用說嘛!
看看眼前舉止有度的唐成,想想他這幾年地際遇變化,再想想自己這幾十年的苦熬苦做。此前三人因受邀別駕私宴而起的興奮與自得頓時意興闌珊,他們可是眼瞅著唐成從小吏員發跡起來的,感受尤深。跟他一比。自己這幾十年橫是活到了狗肚子裡了,一切都是命。半點不由人哪!
唐成自然不知道他的出現竟讓三位舊同僚生出如此多的他們見禮完後。他便到了趙老虎面前,規規矩矩的行禮喊了一聲四舅之後。又向張子文拱手一笑道:“大半年不見,三叔瞅著倒是富態的多了,小侄但看三叔的肚子就知道鄖溪縣中如今定是盜匪絕跡”。
唐成這聲三叔叫得張子文是渾身舒泰,“行啊,就衝你這聲三叔,待會兒我就得跟你多喝幾觴”,粗豪笑著一拍唐成的肩膀,張子文扭頭向趙老虎道:“大哥,你這侄女婿選地實在是好,重情不忘本”。
“他跟你們家那小兔崽子是結拜兄弟,這條變不了,那怕他出息再大,見到你也得規規矩矩叫聲三叔”,趙老虎邊說邊笑著擺擺手道:“今個兒是在張別駕府,大家也都不是外人,坐吧,都坐下把酒添滿了說話”。
一旦開喝,不消說唐成就是最主要的目標,一觴一恭喜,擾攘了好一陣兒之後才結束,隨後大家就是饒有興趣的問他京中見聞,唐成這才察覺出來,感情張子山今晚請客竟然是以他為主賓地。
嘴裡含笑說著,唐成心裡就開始尋思張子山此舉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他這新進士一般人自然是看得重,但在一州別駕面前也就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張子山又是家宴又是拉趙老虎來作陪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其實以他跟張相文的關係,張子山有什麼話不能直說直到那錄事參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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