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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張亮也已看完,抬起頭來看著李隆基,“唐別情言說太平企圖染指皇權的想法必定落空,其人也必將敗亡,在這一點上臣是同意的,不過他就此提出的四點辯說卻也只是泛泛而談”。
李隆基聞言,深深看了張亮一眼後微微一笑,“還是你的原話,他距離朝堂太遠,無力顧忌細部。不過,他這四點可不是泛泛空談,相反卻都是切中要害之論。明之,單從統御全域性的眼力上來看,你不如別情啊!”。
聽到這話張亮不僅沒有色變,反倒是一臉坦然的笑說道:“別情奇才,臣自嘆不如久矣!只是這信中所言……”。
“他這回信中說了太平必然敗亡的四條緣由”,李隆基明顯是來了興致,從座中起身繞室踱步中緩緩聲道:“其一,太平對錢財寶貨貪慾無度。其公主府中的日常起居驕奢yin佚到了極致,若依著她鎮國公主的身份這些倒也算不得什麼,但其最不當的便是縱容府中下人奪民財產,與民爭利。這些事想必你也聽到過不少風聲吧,京兆衙門雖然不敢接這些案子,但越是如此太平就越損民心。昔曾祖太宗皇帝有言:‘萬民如水,社稷如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太平以一公主之尊與民爭利,必將民心盡失。這等短視之人竟欲染指重寶,若不敗亡,天理難容!”。
“其二,太平多年來勢力擴充雖速,但其網路羽翼時卻盡是以錢財開道賄買,她對下人 ‘儒官多窮困,當厚持金帛以謝之’的吩咐早已流出公主府近乎人盡皆知。似這等一點財帛就能被打動收買的羽翼們品性如何還需多說?不過是烏合之眾的土雞瓦狗之輩,這等人便是再多,又有何懼?方今政事堂七位相公中雖然五出其門,但品效能力最強的宋璟卻對其避之猶恐不及,僅此便可管中窺豹”。
“其三,太平雖好弄權,但她所擅者不過是小陰私小手段,自父皇重登大寶以來,朝政之權可謂盡在其手,但這兩載之中可見她在朝政上有何建樹?不僅如此,她在去歲一力推動恢復的‘斜封官’更是愚不可及”。
這事是自打去年就成了長安城中議論的焦點,張亮自然也清楚事情的緣由,聞言笑著道:“這還是前朝時太平聯合韋庶人及那上官婉兒弄下的手尾,歸根結底不過是幾個女人納賄斂財的手段罷了,只要交錢三十萬,便是商賈屠夫也能授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就為此,市井間可是議論紛紛,說‘姚、宋為相,邪不勝正;至太平用事,則正不如邪’”。
這話李隆基是早就聽過的,但此時再聽張亮說出還是忍不住的笑出了聲,“太平去歲之所以不顧宋璟的反對而強力推動恢復斜封官,是以為此事關係到女子能不能幹政之爭。卻沒想到正因此事卻將她的愚笨明彰天下。朝廷命官亦可如貨物般明碼買賣!人言太平擅權術,豈非笑話?”。
“殿下說的是”。
“這是唐別情的辯說”,帶著滿臉的笑容李隆基繼續道:“其第四點亦是最重要的一點,以昔則天皇后之心性與手段,也是經過三十年執掌朝政的準備後方才於六十七歲上登上偽帝之位。饒是如此,俟其年老多病之際仍不免遭遇五王逼宮之變,太平跟先則天皇后相比又當如何?何況自先則天皇后稱偽帝改國號為周以來,我朝野上下實對女子干政警覺甚多,在這等大勢之下,任何女子干政的企圖都必將敗亡,韋庶人如此,太平定也難逃如此結局”。
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李隆基迴轉小几端起茶盞一飲而盡後,這才哈哈一笑道:“這四點句句言之有物,何來泛泛之說?唐別情果不讓人失望,此言深得我心!”。
“只可惜他如今不在京中”,張亮一聲笑嘆後,指著小几上其它的信箋道:“殿下且先看看他還有什麼事情?”。
欣然拿起這些信箋,李隆基看著看著臉上的笑容全都沒了,反倒是慢慢的起了一層淡淡的暈紅,這反應明顯是情緒產生巨大*動的結果,見其如此,張亮本有心想問,但再看看李隆基緊緊抿住的嘴,遂又將話壓了回去,只是安靜的等著。只不過在他心裡難免迭生疑惑。
唐成在這信裡究竟說了什麼,竟讓殿下反應如此之大?
張亮等待的時間很長,這份信箋剩餘的部分讓李隆基看了又看,似乎這幾頁紙真有千鈞之重。
許久之後,李隆基吐出一口氣後開了口,想必是有什麼東西在心裡憋的很了,就連他這吐氣都是惡狠狠的,“唐別情想讓朝廷出兵饒樂,並請本宮儘快知會幽州大都督,準其借兵”。
聞言,張亮猛然從座處站了起來,“什麼?”。也不怪他反應如此激烈,迫於諸多藩屬蕃國的壓力,當今天子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