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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半浸在尼羅河中摘花,更多的則三三兩兩圍在一起,彷彿在閒話家常。夜色使可綸不能看清她們的面容,可她感覺她們並不是年輕侍女。
身後有開門關門的動靜,可綸知道是大祭司來了,正要回進去招呼。她已經走到涼臺上來了,站在可綸身旁,友善地微笑著,輕聲說道:“‘未知’的眼中閃著疑惑的光彩,我能為你答疑解惑嗎?”
可綸指了指下面的那些女子,“她們也是您的侍女嗎?”她問。
“不,那都是先王們的遺孀,最老的一個可追溯到蘇塞多斯法老時代,他是我與德卡的曾祖。”大祭司淡淡答道,“你看到的只是不甘寂寞的一小部分,大多數人都已心如死灰,蟄居在這座舊宮最隱蔽的地方,連我也不知道她們的具體數目。初進宮時明眸皓齒的美人,被抬出去埋葬時,已成了鬚髮皆白的老嫗。外面開得再美的花,到了這裡只有慢慢凋謝枯萎,沒有變數。所以德卡不喜歡這裡,怨氣太重!”
可綸不語,她想德卡搬走也沒用,他新宮的怨氣只會更重。
“母妃在世時,妥善安撫這些未亡人是她的生活重心。德卡雖對她們不聞不問,但絕不吝嗇。她們要的,也就是體面的活到最後一刻。分發給她們的香油糧食首飾都有定例可循,其中育有子嗣的女子要特別對待,因為她們為先王延續了血脈。每年祝祭時的賞賜要加倍,逢著吉日邀請她們去新宮遊玩,她們偶爾會有請求,一般不會過分,要儘量滿足她們。至於她們之間的明爭暗鬥,你可以不用管,那是她們習慣了的生活方式。我想這些對你不會很難,可綸。”
可綸愣愣地看著她,她並沒從大祭司的話中聽出端倪,滿腦子只想著該怎麼說出自己的來意。倘若單刀直入,那大祭司很可能也直接拿不在場的法老做擋箭牌,用拖延戰術折磨她。要想從別人手裡拿到蘋果,強搶是最笨的辦法。
“嗯,”她抿抿嘴唇,彷彿難以啟齒似的,她這副表情騙得大祭司以為她要請求天大的難事,立刻做好了嚴陣以待的心理準備,偏偏可綸說的卻是(用一種小心翼翼的口吻):“我聽說,您的母親因為我去世了……”
大祭司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一雙美眸目不轉睛地盯著可綸,她在想德卡警告過她的話:“那丫頭會利用你對她心懷歉意這一點,要挾你帶她進入‘神之居’!”
見大祭司沒有一點懺悔或愧疚的表示,可綸並沒洩氣,她繼續誠摯地說道:“……坦白說,聽到這個訊息我並不覺得高興……雖然我到現在都沒弄清楚她為什麼要把我賣為奴隸……但重要的是,最終安然無恙回來的是我,而她卻因此而喪命……當然,我也怪過她,可她畢竟罪不及死……這就像試圖謀殺和殺人犯之間的區別一樣涇渭分明……她應該還沒有下葬吧?”
“因德卡額外的寬容,准許母妃入土為安。”大祭司柔聲回答,“母妃本是努比亞人,她不會依照埃及的方式入葬。我的王兄已帶了她的骨灰前往努比亞了。”
“哎呀,”可綸失聲道,她臉上微漾的淺笑消失了,看上去極其失望,“我本想去她的墓室祭奠她的。她死去時一定以為自己是帶著罪孽離開的,我只希望她可以在另一個世界安息。”
她這真摯懇切的期望令大祭司戒備的神經一瞬間放鬆,這驟然的潰散導致她對可綸的好感光速上升:原來繞了這半天,這小姑娘只是想寬恕母親的罪過,卻全不計較她自己所受的傷害,‘未知’的心,竟是如此善良寬容!
“您的善心定能安慰母親不得安息的靈魂。母親為了一己之私,對無辜的‘未知’犯下了罪孽,倘若她能得到您的寬恕,我與王兄會永遠感激您的仁慈!”
“那麼,在您為王妃舉行亡魂祈禱時,請讓我為她點燃焚香,我真心期盼那芬芳能安撫她!”可綸的聲音因她刻意的誠懇而變得有些壓抑,只是大祭司分辨不出來。
“‘未知’如此美好的心願,一定會得到滿足。”大祭司親切地說道,“現在,請隨我一同前往宴客廳吧!我猜您會很樂意結識幾位有趣的異國朋友!”
見目的已然達到,可綸是想撤的,但大祭司已不由分說拉住了她的手。美貌的威力是驚人的,就算她是女的,也沒勇氣甩掉絕世美女友善的手,只能乖乖和大祭司一起,並肩走進那人聲鼎沸的宴會。
舊宮的宴客廳與德卡的新宮相比,多少有些相形見絀。牆柱上華美的壁繪被時光磨去了光澤,失卻了靈動的感染力;烏木包金的座椅乍一看很堂皇,卻經不起細看——到處班駁折損,像是被用心虐待過;端著酒菜來回穿梭的侍女們,無論是樣貌還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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