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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卡!”驚惶之下她脫口而出,“你放了我吧!你在這裡同我高談闊論又有什麼意義呢?你不累嗎?”
“是有點累,”德卡低聲說道,“但只能如此,有什麼是連法老也不能強求的呢?‘未知’的心!與你相處,總令我感到絕望——”他頓了頓,因為可綸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瞪著他,所以他重複著說,“是的,感到絕望!我想了解你,想成為你的依靠,然而——太讓人遺憾了,你對我以及這一整個世界,半點都不在乎!”
她充滿懷疑地瞅著他,衡量這話裡真誠的分量。“德卡,”最後她說,“請你以後不要對我說這種話。我分不出真假,不想做個被假話感動的傻瓜!”
又來這一手!只要有機會,她那被迫成長的靈魂永遠喜歡躲在天真下面逃避現實,或者,他們都一樣,自作聰明地都不想犯傻,結果倒成了兩個彼此折磨的傻瓜。
“出去吧!”法老回答,“我善良的姐姐還在期待你為她死去的母親祈禱,我警告你,可綸!下次再要欺騙她,我會——”
“她哪善良了?一邊滿口答應我,一邊以最快的速度給你通風報信!”
“誣陷是種罪孽,你不能冤枉王姐!”法老開始慢慢往外走,可綸被他攥住,只好踉踉蹌蹌地跟著,與德卡一起,走過一重又一重的擎天巨柱,光影與柱影在宏大的殿堂間交錯,被細細描摹在柱子上的人與神,在光天化日下又恢復了凜然不可侵犯的肅穆表情,像德卡一樣,逼視著她,壓迫著她,非要她也莊重收斂不可。
與這片神聖氣派真正相稱的大祭司此刻已站在大庭院裡了,她的頭上戴了耀眼奪目的黃金冠冕,襯得她頎長的頸看上去不勝負荷。眼見竟是法老拖著“未知”從裡面走出來,大祭司顯得極為驚訝。
“德卡!你怎麼在這裡?!”她快走幾步迎向他們,先仔細端詳了她的弟弟,再上下打量可綸,意思很明顯,雖然她沒有問——你們倆怎麼在一起?
“工事進行得比我預想的順利多了,我趕回來感謝神明!”法老回答,“發現‘未知’也在這裡,就讓她與我一起去內殿了,我也正要感謝神明將‘未知’送來。”
法老說話的時候,可綸始終低著頭沒開口,她的手腕還在隱隱作痛,但感覺卻好了很多。欺騙善良的大祭司是她的不對,但竟沒有達成目的,她原以為自己會咬牙切齒的不甘心,可她的心竟異常平靜,心底潛伏著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
宿命啊!可詛咒的宿命!不過一推而已,我竟沒有進去!是我自己先放棄的!德卡說的都對,我以為自己能應付一切,可天知道我只是儘可能的逃開我應付不了的一切。我就是那麼膽小,連鼓起勇氣接受命運的挑戰都做不到,卻一味埋怨德卡,然後在埋怨裡遊戲人生。
那個在“神之居”門前因為莫須有的驚嚇而退卻的可綸,才是真實的可綸。害怕門後有鬼,所以不敢進去;害怕這裡艱苦原始的生活,所以不敢逗留;害怕法老捉摸不定的心,所以不敢輕易地相信;害怕付出沒有回報,所以連付出的勇氣都沒有。
第 15 章
“納科特!”阿爾啟迪凱站在無花果樹後,輕輕喚了一聲。
正在教訓男孩的侍衛官無奈,草草收兵。“你這兩天很不用心,”他告誡道,“你該多做練習,增強手臂的力量!”
“是!我會加倍努力的!”納科特深深垂下頭,等侍衛官走得遠了,他才抬起臉,一臉的沮喪懊惱。
阿爾啟迪凱摸索著慢慢靠近他,“我打擾你了嗎?納科特?”她怯生生地問,在她走動時,男孩並沒有奔過來扶住她,這讓她敏感的心覺得不安。
“你幹嗎這時候來找我?我可沒閒工夫陪你玩!”納科特隨手扯過衣角擦亮他的黃銅短刀,口氣相當不耐煩,“我又不是你的奴隸,你去找曼圖赫特普吧,我忙著呢!”
“‘未知’讓曼圖赫特普教她騎馬,教完了他才能來找我呀!”阿爾啟迪凱小心翼翼地說,“你就陪我玩一會吧!就說一會話也好,等他回來了,我就不纏你了,好不好?”
她白皙的臉蛋微微泛出了粉紅色,神情緊張,似乎很怕會遭到拒絕。納科特皺起眉,扁扁嘴巴,有種“受不了”的情緒在眉頭瀰漫,不過他到底沒有拒絕女孩的軟語央求,“啪”地收了寶貝短刀,拖過女孩的手,“那好!”他說,“走吧!”
他們所在的舊宮,有很大一片臨水的石臺,打磨得光潤如玉,階梯一直延伸進尼羅河裡,所有的人都喜歡在入夜時來此乘涼,趕在河水上漲前享受幾日夏季清涼。可眼下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