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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的一聲,幼魔消失了。
芳芳睜開雙眼,悵然若失,抬頭望了一會星空。好一會才說:“它對我說了許多話,可我一句也聽不懂。”
“你能聽見它說話?”
“不是耳朵聽見的,是這裡。”芳芳指著自己的頭,“我想它沒有惡意,它的聲音……特別溫柔。”
“我就知道,它本來是要找你的,當初站在祖師塔內。我是存想你的模樣才得到念心傳承的,它寄居在我體內就是一個錯誤。”
芳芳沒有得出這樣的結論,“不對,在養神峰我見過你與幼魔打架,那時候我不知道它的存在,它也沒有對我表現出任何興趣。”
回想起來。確實有那麼一次,慕行秋當時正想方設法隱藏幼魔,所以沒有告訴芳芳真相,“那就奇怪了,為什麼相隔幾年之後。它好像突然變得對你很熟似的。”
硬殼行駛的速度變慢了,芳芳重新對長鞭施法。坐在邊緣,低頭看著平靜的海水,眼中所見仍然是滿天的星月,還有她自己的容顏。
有意思的是,修行者總要訓練自己不要過於在意自己的相貌,可他們的相貌卻會越變越精緻。十九歲,凡人女子已是不小的年齡,大都已經結婚生子,過著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對一名道士來說,這才是漫長旅途的開始,芳芳走得稍快一些,但也僅此而已。
她微微扭頭,臉上掛著慕行秋再熟悉不過的微笑,“幼魔跟你真像啊。”
慕行秋一呆,他跟幼魔一點也不像,那是一個淡藍色、枯木樁似的小東西,甚至不像是人類,更不可能像他。
突然間他明白了芳芳這句話的意思。
按左流英的猜測,幼魔很可能是念心之力產生的,與梅傳安留下來的五字咒語有關,它平時寄居在自己的“心”裡,它肯定了解主人的一切想法,開始的時候他憤怒、惶惑、暴力,它也一樣,所以雙方打來打去;後來在申準面前,雙方共同應敵;再後來又一塊練拳學咒語。
芳芳說得沒錯,幼魔與他像極了,甚至知道他心底最深處的情緒。
他喜歡芳芳,在養神峰,這種喜歡還沒有強烈到壓過一切的程度,所以幼魔感受不到,現在,它感受到了,所以要看個仔細。
幼魔不懂得掩飾真心,一見面就直白地表露出來,只是它說的話對方一個字也聽不懂。
想明白這些,慕行秋的臉有點紅了,嘴中囁嚅,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坐在這裡。”芳芳拍拍自己身邊的地方。
慕行秋走過去,猶豫一會才坐下。
兩人都是龐山道士的標準坐姿,雙膝併攏,跪坐在小腿上,一塊看著在海水快速搖擺的長鞭,還有滿天星月和他們的倒影。
很長時間都沒有人說話,他們既沒有存想,也不是觀看風景,只是覺得根本不需要開口,靜靜安坐就是他們最渴望的對話方式。
“野林鎮的人還能找回來嗎?”芳芳突然問。
“能。”慕行秋肯定地說,一點也不顯得意外,好像兩人一直無聲交談,正好說到這裡才發聲似的。
“他們不會修行,還能活多久?”
芳芳的神情略顯黯然,慕行秋看著海水中她的倒影,“你在想秦先生?”
芳芳咬著嘴唇,“我是逃走的,如果父親還活著,肯定會非常惱怒、非常傷心,還會覺得丟人。”
秦先生瘦削而威嚴的形象出現慕行秋腦海中,的確,秦先生是一名極要臉面的人,自己的女兒在成親之日當眾逃婚,對他肯定是一次重大打擊。
“現在的秦先生只會慶幸你提前逃出了野林鎮。”慕行秋安慰道,想不出更多說辭。
“或許吧。”芳芳垂著頭,“我以為總有機會求得父親的諒解。”
慕行秋沒有介面,芳芳並不是在埋怨他當初的救援,只是在講述自己的一個心結,對修行者來說,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他的傾聽比勸慰更有效果。
“如果野林鎮的人……全都死了,或者野林鎮還在而我父親病逝,他對我最後的印象就是違揹他的意願逃亡。”芳芳繼續說下去,她本來沒想在這種時候裸露心聲,可幼魔改變了她的想法,“父親一心想把我培養成知書達禮的人。”
芳芳講了許多往事,描述的父親與慕行秋印象中的嚴厲先生截然不同,他會花一整天時間陪女兒遊戲,甚至做鬼臉逗她發笑。
當芳芳安靜下來的時候,慕行秋卻生出了疑惑,“秦先生那麼寵愛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將你嫁到沈家?誰都知道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