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部分(第1/4 頁)
公主的信非常簡單,她與楊清音單獨見過面,是她發出的邀請,希望楊清音能幫助慕行秋度過情劫,現在卻為此感到後悔。雖然不明白具體原因,公主覺得自己的某些話很可能促使楊清音深入險地,而這完全不是她的本意。
慕行秋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了皇京的那座小宅院裡,回到了那個雨夜,這份記憶與他人無關,卻是他最不想交出來的記憶之一。
當時的他被公主打動了,她的蒼白臉色、她的緊張呼吸、她的淡淡香味……她的一切都產生了難以言喻的吸引力,慕行秋心中積聚已久的渴望瞬間爆發,自從凝氣成丹以來,他第一次將自己交由情緒控制,那一刻,所謂的修行、內丹、幻術全變得無關緊要,甚至連入魔也沒有那麼面目猙獰。
他將公主抱在懷裡,用盡了全身力氣,又控制著每一份力氣,生怕傷害到她,兩人長時間地擁在一起,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裡,無需偽裝,用不著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如果一切順利,那一夜對公主和慕行秋可能都會產生轉折性的影響,因為的確有那麼極為真實的一刻,公主對勾心鬥角和爭權奪勢失去了所有興趣,願意放棄一切與心愛的男子從真實的世界裡消失。她為某個目的而來,但是在向道士開口的一剎那,目的已經無足輕重,眼前的男子才是唯一值得緊緊抓住的目標。
事實卻是另一個樣子,慕行秋的情劫發作了,這是它第一次發作,精確地選擇了一個極為恰當的時機,此時的它威力最為強大,道士卻最為虛弱。
正是在與情劫全力對抗的過程中,慕行秋漸漸恢復了理智,但他必須宣洩心中鬱積的情感,所以他向公主傾訴自己對芳芳的思念。
那是怎樣的一種思念?就連兩人隔著書桌相視一笑這樣的簡單場景都能在他的心境之湖掀起一場風暴……
慕行秋將自己從未透露給任何人的記憶一一講出來。
公主靜靜地聽著,本來有所圖的她,卻成為一名安慰者,親眼見證了什麼是道士的情劫,可她幾乎沒怎麼說話,直到慕行秋完全恢復正常她才說:“你讓一個人活在你的心裡,沒有什麼事情比這更危險。我羨慕秦凌霜,她在斷流城外施展了強大的碎丹之術,可她在你心中留下的法術卻更加持久。此時此刻,你也對我施展了相同的法術,可我是凡人,這對我沒有壞處。”
就是這樣,兩人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慕行秋沒有幫助公主製造她所需要的記憶,但公主從來不會讓自己處於窮途末路,她早已收賣到足夠份量的女符籙師,足以“製造”出一份她所需要的記憶,從而保留在皇京繼續戰鬥的資格。
在這之後,公主也沒有忘記慕行秋的情劫,她知道自己沒辦法幫助他,道士的問題只能由道士來解決,於是她請來了楊清音。
公主的信非常簡略,只說那是一次“坦誠的交談”。
楊清音在交談之後為什麼非要來妖族地盤?慕行秋仍不理解,但他明白了一句話的含義,在六名化妖道士的記憶裡,楊清音曾經說過:“我要感受跟他一樣的痛苦,讓這些痛苦成為我死後四十九日之內魂魄唯一的記憶。”
原來她所謂的痛苦並非泛泛而論,她從公主那裡瞭解到了慕行秋的情劫是什麼樣子,她要感受的正是“慕行秋的情劫”,而不是“普通道士的情劫”。
一封簡短的信,改變了慕行秋的心境,他飛在空中,心裡感到可笑,左流英想要退出道統,龐山宗師和首座明明不喜歡左流英卻非要挽留,高等道士居然也像凡人一樣糾纏不清、明爭暗鬥,他明白了,剛才讓他厭惡的不只是申繼先,而是整個龐山、整個道統。
擁有十三萬多年的歷史、實力強大到能夠毀滅整個種族的道統,正在將自己的力量消耗在如何自保上。
慕行秋心中最後一點猶豫不決也消失了。
天色已黑,斬妖會成員又都聚在沈宅的後院,一看見慕行秋立刻圍了上來。
沈昊第一個大聲說:“左流英真的要退出龐山、去除記憶嗎?”
有了法術的協助,傳言在道士們中間擴散得更快了。
“他是這麼宣稱的,其他注神道士好像不太贊同,我不知道結果。”慕行秋說,心裡再清楚不過,斬妖會無法取得哪怕只是表面上的獨立,八家道統的手掌隨時都能伸進來,他以為退出道統就能解決這個問題,實在是痴心枉想。
“注神道士可能得花上幾天甚至幾年才能做出決定。”萬第山道士楊純說,“你呢?大家都說你的意見可能會對左流英產生很大影響。”
“那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