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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點都不難。”守缺的語氣中有一點神秘與灑脫,就像是師父在對剛入門的弟子說話,“我當英雄不為自己、不為眾生,只為一個人,所以一點都不難,因為沒什麼不可捨棄、不可犧牲的。”
“你認識他才三天而已。”
“如果有些東西你用盡一生去尋找,當你終於找到的時候,會因為時間短暫而覺得它不夠珍貴嗎?”
慕行秋無言以對。
“我的魂魄又少了一些,但是我的記憶卻恢復了一些:我曾是念心科弟子,修行的是幻術,專以人心為施法目標,見過無數的心境,將它們玩弄於股掌之間。凡人的心混亂多欲,如同泛起的泡沫,道士的心純淨卻不自然,處處皆是斧鑿之跡。我一直在想,這世上沒有真正純淨的心境嗎?就像是無需修飾的寶石。現在,我找到了。”
慕行秋仍然無言以對,在他的印象中,錦簇的心似乎沒有那麼單純。
守缺露出微笑,“哦,我心目中的完美寶石與你想象的不同,不需要大,不需要完整,也不需要透明,只需堅韌,堅韌到以世上的任何幻術都不能動搖。慕將軍的心就是如此,他有過混亂的凡人之心,有過雕琢的強者之心,歷經重重淬鍊之後,只剩一顆本心。”
“他叫錦簇。”慕行秋不願代領他人之功。
“我知道,他的心境堅韌,防禦卻一般,我看過他的記憶了。”守缺又笑了一下,那是天真的她做出的事情,“我瞭解他,因此也有一點了解你。”
“我?”
“你是凡人,慕行秋,機緣巧合擁有了非凡人的力量,你的心仍跟凡人一樣,混亂多欲,你現在的冷靜只是因為丟掉了記憶。請相信我,混亂多欲並不比雕琢出來的純淨更差,站在幻術的角度,前者雖無壯麗之姿,卻更加豐富多彩,後者貌似牢不可破,其實全都一個樣,一個心境的破綻就是所有心境的破綻。其它科的道士,尤其是高等道士們不喜歡念心幻術,因為我們能夠看穿道士之心的底細,那一片平靜無波的湖面映照出來的不只是世間萬物,還有他們深藏起來的七情六慾。念心科弟子只差一點就能抓住高等道士的破綻,結果我們被關進拔魔洞。”
守缺看樣子真的想起了許多事情。
“你知道我想起的火是什麼?”慕行秋問,找到那團火就能意味找回記憶,這是左流英說的,他似乎知道什麼,卻不肯透露。
守缺搖搖頭,“我對你的瞭解還沒到那種程度,但我知道從前的你會承擔慕將軍的責任,繼續下去吧,或許你要找的火就在其中。我會幫你,不為別的,就為了它們。”
守缺低頭看向那些努力生長的嫩芽。
慕行秋沉默了好一會,眼看著夕陽西落,群山消隱,背後的山谷里人聲喧譁,正如守缺所說——混亂而多彩。
“你的幻術還好用嗎?”慕行秋問。
“法力下降了,人心在我眼裡卻更簡單。”
“這回你要對付道士的心,你得讓他們相信我能阻止道火之攻。”
“你真能嗎?”話一出口守缺馬上搖頭,“不用回答了,我知道‘慕將軍’的性格。”
她眨了一下眼睛。
離子夜時分的道火之攻只剩不到兩個時辰。
第一千一十二章動搖之意
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道火之攻,道士們的意見還沒有完全統一,慕行秋和守缺走進來的時候,十二名道士或坐或站,已經沉默好一會沒人說話了。
從外面看去只是一頂小小的帳篷,進來之後卻是一座寬暢的石壁大廳,四個角落裡擺放著鼎爐等物,一塵不染的地面上散落著七八隻蒲團,坐著的只有兩個人,其他道士分站各處。
這些道士都在星落境界以上,服月芒境界道士只有施含元和趙處野兩人,他們也是僅有的坐蒲團者。
趙處野一點也不像是俘虜,身上沒有任何束縛,神情也跟其他人一樣冷漠坦然,好像也是決策者之一,正為自己的意見不被採納而惱火。只有一點表明趙處野與其他道士不同,他的祖師塔和乾坤袋都放在施含元身邊,與這兩樣法器擺在一起的是一枚銅印,它能暫時鎮壓法器上的印記,令原主不得自由使用。
慕行秋與守缺看向眾道士,眾道士也看向兩人,他們對守缺的興趣更多一些,除了兩名服月芒道士,其他人還以為慕將軍就是馬妖錦簇,因此不是特別在意。
一名鬚髮皆白的道士走近幾步,上下打量守缺,“你果真是念心科傳人?從拔魔洞裡逃出來的?”
守缺沉吟片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