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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反而讓拳頭沒了著落,一下又一下,慕行秋彷彿擊在沒有生命的死物身上。
拓開成鮮血模糊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我就是神樹結出的碩果,也是神樹的唯一意志。”
“但你不是神樹。”慕行秋不會因為對方的幾句自吹自擺就放棄殺機,他決定換一種方法,既然拓開成不再抵抗。他可以正常施法,於是將念心幻術送進拓開成的腦子裡,逐步摧毀裡面的全部記憶。
拓開成的記憶長達幾千年,絕大部分是在陰暗的地下緩慢移動的場景,他並不珍惜,將它們當成條條溝壑與重重城牆,用以保護最寶貴的那些記憶。
“我知道你是怎麼偷走逆術的。”拓開成還記得這件事,“那條咒語,所謂的無心之咒。我上當了,無意中將它記在心裡,而你也在心裡唸誦同樣的咒語,於是我施展逆術的時候。你也複製了一份,但是很不完整,所以我沒有認出來,還以為是你自己領悟到的。”
無心之咒是一隻空籃子。往裡面裝入何種法術,施法者可以自己決定,慕行秋做得還不夠好。準備也不充分,否則的話,他能完整無缺地複製拓開成的逆術。但這不重要了,念心幻術正以摧枯拉朽之勢摧毀那些平淡無奇的記憶,直奔正中心的“神樹意志”。
“很巧妙的法術。”拓開成讚道,“兼具道魔雙方的特點,竟然能繞過逆術的攔截,可它也有嚴重的漏洞,只需封閉泥丸宮,無心之咒就會失去用武之地。”
這正是道統做過的事情,根本隱遁之法護持三田,對來歷不明的咒語天生排斥,慕行秋在龐山多次念過咒語,很多道士都聽到過,卻沒有一個人放在心裡。
“你來不及了。”慕行秋說,幾千年的平淡記憶雖然漫長,卻不堪一擊,念心幻術已經摧毀大部分,就要攻到記憶的核心區域了,那裡隱藏著拓開成的所有秘密,異史君曾經奪取其中一部分,慕行秋卻一點也不感興趣,只想速戰速決,儘快殺死這個自稱神靈的半妖。
“你殺不死我。”拓開成重複這四個字,語氣堅定不移,好像這是他的神奇咒語,“低頭看一眼,愚蠢的人類。”
慕行秋看了一眼。
地面上站著一大群人類與妖族,正抬頭仰望空中的戰鬥,他們不明白激烈的拳來腳往為何停下,更不知道鬥法已進入決定生死的最後階段。
慕行秋注意到的不是這些居民,而是幾百處古怪的突起,它們分佈在不同的地方,像一座座迅速成形的蟻丘,碎土如泉水一般湧出,越來越高,他突然醒悟,有什麼東西要從地下鑽出來。
還有什麼東西能讓拓開成在大難臨頭時仍能保持鎮定?當然是他的那些同伴。
慕行秋記得很清楚,初見面時拓開成曾經說過,被神樹吸入地下的活物不只他一個,還有其他人類與妖族,可他們都在驚慌失措中徹底失去了神智,與行屍走肉無異,當拓開成被送出遠荒半島的時候,他們自然也來到新“家”。
一群無知無覺的地底怪物被召喚出來了,止步邦的居民尚未發現異常。
“你殺不死我。”拓開成再次重複,他想笑得輕鬆而鎮定,在血跡的影響下卻顯得猙獰可怖,“我與這些樹精共享生命。”
念心幻術撞上一層無形的障礙,透明如空氣,光滑如銅鏡,拓開成最重要的記憶全都躲在後面,他曾在頭腦不太清醒的時候被奪走過一次記憶,因此特意加強了防護。
慕行秋將幻術提升到極致,無形障礙略有些鬆動。
“你不是一直在保護這些肉體凡胎嗎?再多看一眼吧,看看他們是怎麼被殺死的。”拓開成厲聲喊道,他又要故伎重施,引誘慕行秋分心。
地面上,第一個發現異常的是那名符籙教師,他離開居民,走到一片樹林裡,靜靜地回憶自己在聖符皇朝的幾世顯赫生涯,“沒有我們,龍賓會和人類世界都會毀滅,確定無疑……”他正在喃喃低語,看到附近一棵剛種下不久的小樹傾斜倒下,從地下升起一座小小的土丘。
當土丘長到四五尺時,泥土散落,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那是一名人類,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隱約像是幾十年前魔奴的裝扮,可他的膚色慘白得像是剛拔出來的白蘿蔔,而那些活著的魔奴,即使獲得解救已經數十年,還是黑得跟炭一樣。
符籙教師渾身顫慄,這不是害怕,而是激動與期盼,“新勢力果然就在止步邦。”他抬高聲音,“不管你是什麼強者,又是為誰效力,請聽我一言,這副衰老的身軀並非我的真實面貌,我是世上唯一的換魂師,再沒有人比我更懂得統御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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