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1/3 頁)
宣仁宮中,劉貴嬪重重地將手上的青釉印花茶碗砸在梅花紋方桌上,怒氣衝衝地質問跪在地上的畫煙,“你昨日是如何向我保證的?一切安排妥當,絕無閃失?”
畫煙渾身顫慄不止,哆哆嗦嗦地道,“奴、奴婢確是按娘娘吩咐,將一切安排妥當,連侍候倒酒的宮女順序都算得清清楚楚,藥也成功放進去了,可哪想到那宮女笨手笨腳的,這才誤了事。”
劉貴嬪見她還諸多借口,惱得一把抓起茶碗,恨恨地朝她身上砸去,只聽得一聲悶響,繼而是清脆的瓷器落地破碎聲,畫煙悶哼一聲,也不敢呼痛,任由劉貴嬪劈頭蓋臉好一頓罵,“事到如今你竟還敢還嘴?!你若是安排妥當,便應早早清楚那賤婢愚笨,就該換個手腳麻利的,何至於白白浪費一番佈置!”
畫煙雖感到冤枉,但到底不敢再多作辯解,如今主子在氣頭之上,多說只會多錯。這樣的錯她犯一次已足夠了,又豈會重蹈覆轍!
劉貴嬪胸口急促起伏,好半晌才壓下心中怒火問,“那賤婢呢?敢壞事便得付出點代價,我不希望日後在宮中還聽到此人的名字!”頓了頓又咬牙切齒地道,“讓他們幹得利索些,若再誤事……”
畫煙打了個寒顫,連忙磕頭再三保證,“娘娘放心,奴婢定將此話帶到,務必讓他們做得乾乾淨淨!”
劉貴嬪冷哼一聲,想想今晚逃了過去的蘇沁琬,心中暗恨,“我就不相信你每回都能這般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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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洗去妝容的燕貴妃,不染脂粉的臉龐,少了幾分上位者的威嚴,多了幾分大家女子的溫婉。她心不在蔫地絞著髮絲,直到映春的腳步聲從她身後傳來,她猛地回頭,聲音中有著幾分期盼,幾分急切。
“怎樣,可打探清楚了?龍乾宮可有旨意下來?”
映春抬眸飛快地瞅了她一眼,神情猶豫。
瞧著她這般反應,燕貴妃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苦笑一聲,似是問她自己,又似是問映春,“本宮真的老了?老到已再引不起皇上半分興致?”都多久了,景和宮多久沒迎來聖駕了?上一回是什麼時候,一個月前?三個月前?還是半年前?她有些恍惚。
“娘娘何必妄自菲薄,常言道,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娘娘賢惠端莊,又怎可與那些個狐媚子相提並論!”映春低聲勸慰道。
燕貴妃怔忪片刻,方才嘆息一聲,這些道理她又何嘗不明白,可終究仍是有些意難平的。試問世間上有哪個女子會不希望得到夫君的寵愛?便是當年與文昭皇帝水火不容的文純皇后,只怕也是如此,否則一位曾被太.祖皇帝稱讚不讓鬚眉的將門之女,又怎年紀輕輕便去了!
良久,她收起煩亂思緒,嗓音平和地問,“皇上今晚去了何處?”
“怡祥宮。”映春如實回答,稍一會又道,“皇上從御書房出來後,曾遇上清妃,他是在見過了清妃後才去的怡祥宮。”
燕貴妃勾起一絲笑容,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看來咱們這位清妃娘娘也急了,竟是再裝不出目下無塵的清高模樣。嘖嘖,本宮甚是期待她那層仙女皮剝落的那一刻。”
“你可查清楚了?江常在是得了何人相助,竟能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宮宴上。”她輕輕吹了吹茶水嫋嫋升起的熱氣,似是渾不在意地問。
“查清楚了,是仁康宮!”
“果然不出本宮所料,徐韻蘭倒也有此等能力,可卻不會放著希望更大,且明顯又更親近的常嬪不用,而捧著這麼個東西上去,想來也就餘太妃那個瘋婆子會做這種事了。”燕貴妃冷笑一聲。
“奴婢不懂,先帝在時,餘太妃可沒少給文純皇后添堵,皇上即位後為何還要留著她在宮裡蹦躂?”映春不解地問。
“皇家之事誰又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莫說是你,便是本宮也想不透。也許是看在靖王還有幾分能力的份上吧……說來說去,還是有個兒子保障些。”說到此處,她輕輕覆上小腹,滿是惆悵。
聽她提到子嗣,映春便沉默了。乾巴巴的勸慰之語這些年也說了不少,主子也不是不明白,只是理智上清楚是一回事,心裡頭終究也是著急難受的。
皇上均灑雨露,與主子同一年進宮的妃嬪,懷過的人不少,可自家主子偏是一點動靜都無,也莫怪她心中焦急了。
中秋宮宴上一舞驚人的江常在,並沒有達成心中期望。中秋當晚趙弘佑去了怡祥宮蘇沁琬處,接下來的幾晚曾翻過一回徐淑妃的牌子,其餘不是到怡祥宮,便是留在龍乾宮中,彷彿中秋那晚對江常在的讚賞僅限於她的舞姿,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