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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頭道:“那邊換上看看合不合適。”木頭比蘇離離高一點,身上穿的是程叔的舊衣服,肩肘諸多不合身處。少時,換了那身藏藍色的衣服出來,修長挺拔,無處不合身。李老闆不由得豎起大拇指道:“蘇老闆,你這位小兄弟真是一表人才啊。”
蘇離離無恥地一笑,頷首道:“那當然。”扯扯木頭的袖子,端詳片刻,閒閒道:“穿著回去吧,把那兩件收了。另一樣呢?”
李老闆拂開案上的衣料,鄭而重之地開啟另一個厚黃紙盒子,順著盒沿,拉出一套女裝,細心地鋪展在案桌上。卻是一襲淡粉色的廣袖長裙,裡面是華緞,外面襯著薄紗,纖腰長擺,裙角上繡著朵朵桃花,疏密有致,點染合宜。
裙子一鋪開在案上,滿室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李老闆指點著衣裙,滔滔不絕,這裡多麼幽雅,那裡多麼眩目,把一襲衣裙半實半虛地說得天花亂墜。蘇離離一一地看了,淡淡點頭,“不錯,對得住我的銀子。換個漂亮點的盒子包上吧,我要送人的。”
李老闆笑得曖昧,“整個京城也找不出這麼好看的衣裳,蘇老闆花大價錢是要送給心上的姑娘吧。”
蘇離離笑得像朵花兒,“李老闆又胡說,倒是送給一位姐姐的。”當下由他調侃,也不多說,只看人包了衣服,讓木頭抱了一個盒子,自己抱著這一個,出了妍衣軒。
走在回去的路上,蘇離離有些沉默。到得后街清淨小巷,木頭忽然道:“那件衣服我覺得你穿合適。”
蘇離離沒回過神來,“哪件?”見木頭望了自己和盒子,明白他是說那件女裙,不由得失笑,卻踢了踢角門叫道:“程叔,開門,我們回來了。”
七月初七這天,萬戶乞巧。蘇離離早早吃罷晚飯,對程叔道一聲“我出去一會”。程叔點點頭,沉吟片刻,只道:“莫在那裡多呆。”蘇離離捧了那個衣裳盒子出去了。木頭冷眼看著,也不多問。
蘇離離沿街轉巷,來到城心。這個時辰,百家歇業,只有秦樓楚館,漸次開張。暮色昏黃下,燈紅酒綠慢慢清晰起來。明月樓開在當街,正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煙花之地。豔妓迎門邀客,將那三分的虛情七分的假意,按斤論兩,作數出賣。
蘇離離只從邊角門上進去,使了幾個銀子給後廊下閒著的打手,引了去見老鴇。老鴇汪媽媽正張羅著扯大堂裡的一張綵綢,見了她,認了片刻方道:“蘇小哥,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她身子朝蘇離離這邊一靠,一陣悶香撲鼻而來。
蘇離離給燻得幾欲昏倒,卻和和氣氣笑道:“我看看言歡姐姐,給她送個東西就走。”汪媽媽笑道:“大半年的不見,這模樣兒越發俊秀了。不想想你汪媽媽,倒惦記著歡兒。”蘇離離只得陪笑道:“那自然先惦記著汪媽媽這裡,才能惦記著言歡姐姐。”
告了聲擾,出來往明月樓內院去。一路聽著淫聲浪語,好不容易捧著盒子爬到後閣二樓,一間繡房前,蘇離離先敲了敲門,揚聲道:“言歡姐姐在麼?”
裡面一個女子聲音柔軟慵懶,道:“進來。”
蘇離離推門進去,便見房間西邊妝臺前坐著一個女子,寢衣緩帶,微露著肩膀,睡意未消,正對著鏡子上妝。她鏡子裡斜看一眼蘇離離,嫵媚之中透著冷清,卻不說話。
蘇離離將盒子放在桌上,回身關上門。言歡調著胭脂,半晌開口道:“你這時候怎麼過來了?”
蘇離離將盒子捧到她妝臺旁的春香芙蓉榻上,解開繩子,“今天是七月初七,我們的生日。”
言歡緩緩放下手,略有些怔忡,失神道:“是,七月初七,我都忘了,沒什麼好送你。”
蘇離離除去禮盒,將那襲衣裳拉出來,裙帶飄飛,滿室華彩,笑道:“送給姐姐的。”
言歡神色柔緩了些,注視蘇離離片刻,道:“你也十五了,總是及笄之年,怎地還這般打扮?”
蘇離離難以捉摸她飄忽的情緒,低聲道:“歡姐,皇上現在自顧也不暇了。我聽人說,京畿政務都掌在太師鮑輝手裡。我這些年存了些錢,看能不能使點銀子,贖你出來。”
言歡淡淡一笑,幾分冷然,幾分蒼涼,“你贖我做什麼,外面的姑娘年滿十五正是花開時節,這裡的姑娘十五已經是花開敗了。”
話音剛落,屋外有人朗聲笑道:“別的花開敗了,言歡姑娘這朵花卻是開不敗的。”聲音醇厚動聽。
言歡神情微變,似有些振奮,推蘇離離道:“你去吧,我客人來了。”兩人相望,有些遲疑,卻都說不出話來,言歡張了張嘴,還是低低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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