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1/4 頁)
邁過地上一條溝渠,晃了晃。蘇離離模糊地問:“重不重?”
木頭說:“不重。”
小鎮上,最大的一家客棧還亮著燈,夥計倚在櫃後瞌睡著。忽然櫃上有人叩了叩,他惺忪睜眼看去,但見一個年輕男子,劍眉星目站在面前,他笑著說:“給我一間客房。”臉上的神氣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笑容讓夥計愣了一愣,才看清他背上還揹著個人,那人似是睡著了,伏在他肩上,隱約看見白皙的額頭和如畫的眉尾。夥計將他們引進房去,關上門出來,心中猶自疑惑不定,這人容色俊朗態度謙和,深夜揹著個人趕路倒像趕得心情愉悅。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蘇離離早上在客房的床上睡足了醒來,打了個呵欠,欠起身看時,木頭坐在她腳邊,背靠了牆閉目養神。蘇離離輕手輕腳地爬到他身邊,靜看他的側臉,一如那年在院子裡相偎醒來的清晨。輪廓優美,挺直的線條不失圓潤,就像他本人剛毅而不堅執,感情沉默卻深刻。
木頭眼睫微微一抬,睜開眼來,跟她目光對個正著。他聲音略有些沙,一本正經地問:“怎麼?我臉上有錢?”
蘇離離“噗嗤”笑了,戳著他肩,問:“早醒了吧。”
“你打呵欠的時候。”
蘇離離也背靠了牆,跟他並肩倚仗坐著,打趣道:“江大俠住這麼好的房間,我倒好奇,你一會怎麼付房錢。”
木頭“嗯”了一聲,直了直腰,腿一挑跳下床來,“在這兒等等,我去把趙不折的劍當了。”
蘇離離大喜,讚道:“原來你也不是不知變通之人啊!不錯不錯,昨夜你奪了他的劍我就想著能賣個一兩二兩的。可惜啊,趙無妨的金子讓人偷了;不然我們順手用用倒不差。”
趙不折的劍乃是龍泉上品,一把賣了五十兩,還是因為沒鞘才折了價。蘇離離一邊在房裡喝著才出鍋的薑汁肉末粥;一邊痛惜著木頭不會談價錢,要是她去必定能多賣十兩。拈一塊生脆的鹹菜嚼著,說:“木頭,我們現在有幾十兩銀子,到劍閣去玩玩,然後回三字谷吧。”
店中特色小包子,墊了松針蒸成,只比拇指稍大,薄皮醬餡,一口一個,鮮香可口。木頭嚥下一個,方道:“好,等我把趙無妨殺了就去。”
蘇離離“啪”地把筷子一拍,“你敢。你再去做這種事,我這輩子也不睬你了。”
木頭神色不改道:“我的武功今非昔比,殺他只是舉手之勞。”
蘇離離怒道:“胡扯。趙無妨那是什麼人,連祁鳳翔都沒捉住的人。你看他身邊又是毒蛇猛獸,又是暗器刀兵的。你武功好,武功好有什麼用,讓蛇咬一口還能不中毒?到時候我來給你釘薄皮花板麼?!”
木頭抬起清亮的眸子看著她,“這人害死程叔,還傷過你,你爹的東西也可能在他手上。他若不死,你心裡總是放不下的。”
蘇離離默然了一陣,緩緩搖頭,“我放得下,我昨夜在路上已經想好了。他拿到了天子策也罷,沒拿到也罷,隨他去吧。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好好的。”她說到這句驟然停住了,聲音像瞬間有些凝固。
木頭慢慢放下筷子,看著桌上的碗,忽然一笑道:“好吧,你說不殺就不殺。”
蘇離離沒好氣地抬頭道:“你就知道氣我。”
木頭抿了抿唇,低眉順眼,把碟子裡最後一隻小包子搛到她碗裡。
天河府在小鎮西北二十里,並無兵馬駐守。蘇離離揹著流雲筒與木頭徜徉街市,自得其樂。在街邊大娘的籃子裡買了一包縫被褥的大鋼針,開啟流雲筒後的機關,一枚枚順了進去,搖一搖,卻聽不見針響。蘇離離道:“真是個怪東西。”
木頭道:“你不知道,凌青霜在江湖中為人稱道的就是暗器。他們夫妻都是暗器名家,不僅能制,且善使。她送你的這個流雲筒,江湖中多少人想要還無緣一見。”
“哈?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三字谷裡常有江湖中人來求醫,聽說過一些。”木頭遙遙望見遠方天空似有浮塵,不覺皺了皺眉。
蘇離離道:“今後誰要是敢欺負我,我用這個對付他。哎,你說這個鋼針射到人身體裡會不會死?”
木頭仍然望著街道盡頭,微抬著下巴,“你不妨試驗試驗。”
“怎麼試驗?拿你試驗?”
他搖頭道:“馬上就可以試了。”
街市那邊嘈雜起來,人們驚慌奔跑著,朝這邊湧來,叫道:“山賊下來了,山賊下來了!”旁人一聽,也不顧攤鋪,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