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第2/4 頁)
木頭換了換姿勢,仍是抱著她道:“我看他們般配得很。言歡過去心裡有怨,對你自然生疏憎惡;她如今有了愛人,待人便有了善意。這也是人之常情。”
蘇離離思忖半晌,深以為然,“嗯,那倒不錯,你在我身邊,我就心滿意足得很,看誰都好。”
木頭藉著洞口微光,遙望天邊一絲微微發紅的雲朵,緩緩道:“想那陳北光一方梟雄,和方書晴生不能聚首,死在一起;時繹之痴戀你娘一世,遺恨終生。情之一字,有萬種艱辛,世間男女,卻泯而不懼。如你我今日廝守,已是萬千痴怨中的幸事。”
蘇離離嫣然一笑,手臂纏上他腰,“你說得這樣通透,可莫要看破紅塵,出家做了和尚。”
“看破之人才做和尚,看淡只能做凡人。”木頭眼神專注,心中情動,低下頭吻上她的唇。
蘇離離宛轉相就,簡簡單單一吻,卻有無限纏綿,她笑道:“肚子餓了。”
木頭以手撫額,笑容純粹乾淨,“這件事可沒法看淡,走吧,我們回雍州吃飯去。”
第十六章 萬物為芻狗
一入臘月,辭舊迎新。雍州百姓戰亂之中仍收拾起僅餘的喜氣,守在家中預備過年。雲來客棧陳舊卻整潔的大門前突兀地掛了兩隻紅燈籠,入夜點起來格外惹眼。蘇離離說這家客棧偏僻乾淨,木頭說那就住這裡。
店老闆是個四十歲上下的大嫂,人雖乾瘦卻爽利熱情,將二人讓到最好的一間客房裡,抱來乾淨被褥鋪上。蘇離離笑靨如花,嘴甜手快,把老闆娘哄得眉開眼笑,連連對木頭道:“大兄弟,你可是上輩子積了德,才有這麼漂亮又伶俐的媳婦兒啊。”
蘇離離順勢擠兌他道:“那可不是麼,也不知他積了什麼德,佛菩薩拿我做人情,硬讓鮮花插在……嘻嘻。”老闆娘嗔道:“這可是胡說,這孩子一看就老實,生得也好。可別依著口角伶俐就欺負人家。”
蘇離離大驚,“什麼,我欺負他?!”木頭掛著一臉深以為然的表情,要笑不笑。老闆娘收拾乾淨,圍裙上擦著手笑道:“年輕人就愛鬥個嘴,我去給你們燒壺熱水去,要什麼跟我說啊。”一面掩著笑意,一面搖頭嘆息著出去。
老闆娘的男人年前死在盜賊手裡,一個兒子也有二十歲了,被軍隊徵走杳無音信。兒媳婦回了孃家,也再不回來了。上月祁鳳翔軍過,將這一帶的存糧錢銀洗劫了大半,現下這客棧也只有陳米蘿蔔,鹹菜乾餅充飢。蘇離離取出銅錢,讓老闆娘去街上富餘人家買來新米點心和鮮魚,做了一餐稱得上豐盛的食物,三人同吃。
蘇離離問道:“大嫂,你的丈夫兒子都不在你身邊,你還開得下去客棧啊。”
老闆娘嘆了口氣,“過日子唄,我就是不吃不喝又有什麼用。”她拾了個凳子收到裡間,猶自嘆息道:“人總要過日子的。”
私底下她問木頭:“祁鳳翔怎會縱兵搶劫?”
木頭道:“他也是沒辦法,兵少將寡,只能收縮在潼關一線。外戰的軍隊,供給都由朝廷運發,如若被扣,他就只能自己想法子。戰亂之中,民如螻蟻,祁鳳翔還算好的,沒把這裡刮幹。”
蘇離離想到老闆娘說的“人總要過日子”,但覺人有時真是很奇怪。萬般艱難中卻有無限韌性,哪怕一無所有,只要活著,便去生活。她回想京城城破之時,木頭不知所蹤,程叔猝然身死,自己孤單一人,前路渺茫,無有目標與終點。如今思之惻然,那時卻不知畏懼,只因她不能去畏懼。
木頭為時繹之所傷,一年多來命懸一線,生不能見,死不能得,卻從未放棄希望,即使朝夕不保,還有閒暇去看那一本本醫書。祁鳳翔將門公卿,一生安分便富貴無憂,他卻偏要西出領軍,東拒父兄,即使一無所有,仍有破釜沉舟的勇氣。
蘇離離對木頭道:“你記得那張圖,如果他在軍資上真的有麻煩,我們幫幫他吧。”
木頭點點頭,“我知道。”
沒有多餘的猜疑和解釋。
蘇離離整理著二人的包袱,幾件換洗衣服裹著天子策,忽然想到如今在他們手中既有大批的錢糧,又有這天子之徵,問木頭:“你說我們去爭天下,豈不是很方便?”
木頭吃罷晚飯,就坐在屋裡百無聊賴,只看著蘇離離左收右拾,此刻盯了她白淨的臉龐,懶散道:“那不是累得慌,打完天下還要治天下,治完了天下還有嗣君之亂。古來有幾個把這幾件事都辦好了的。”
蘇離離將包袱整好,打上結扔到桌上,走過木頭身邊時,被他一把撈住了按在懷裡,笑嘻嘻地望著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