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秋分(四)(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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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蔚一手捋著另一手的袖子,手指捻著布邊,忽然靠謝諒很近。
謝諒如蒙奇恥一般再也不願開口,自覺左行與他割席。徐蔚卻從頭到腳將他打量了一遍,玩味地勾一勾嘴角:“我見仙長身姿卓然,相貌更是脫俗出眾,要是沒有的話不妨考慮考慮我?”
“實不相瞞在下是個斷袖,若仙長答應。我徐家的一切,鋪子,田產,還有制符的手藝都可以傳於你。”
秋來鳥雀多言,徐蔚比鳥雀更煩。
不知恥。
謝諒決心閉口不言語,唱獨角戲的徐蔚卻突然收了心,正經道:“看謝仙長悶悶不樂逗趣罷了,好了好了,不與你玩笑了。你要找的人就在前面。”
何方行的一聲虛弱的“我在這”若神音天降一般救了謝諒,謝諒跑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遠離徐蔚這個自戀的怪人。
他像只小鹿一般,在破敗的荒野上終於有了該是他這個年紀的活力和生機。
何方行已經支援到極點,那一聲呼喊幾乎用盡了他全部的氣力。他就像陷入沼澤的人,任意一個小動作都可能陷得更深,除了等人救沒有別的辦法。
而等待許久的何方行見來的是個沒用的傻子,強撐著堅持的腰背鬆散起來,像是失望至極。
不用謝諒解釋他也知道自己中了千斤淖,要解千斤淖需得有修為遠高於域主的人,依照他的估算,得是長老那樣的人物。他一個小小外門弟子,怎麼可能請的動塵明山的五大長老?
“喏,這是你要找的人,他說他斷了腿,我還以為你們山上的人都是用飛的呢。”徐蔚抱臂站著,大概真以為何方行是斷了腿,很讓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制符人家的傳人。
何方行已經虛弱至斯,卻少見地搭了茬,低聲說道:“仙尊說過,踏實修行,取巧弄藝之事不可為。”
只是一句解釋的話,謝諒卻驚得胸膛一震,幾乎忘了自己在人前是個傻子的形象,直愣愣道:“你叫他……仙尊?”
塵明山曾經有一位仙尊,曾經是四洲十三山獨一位的可被稱為仙的人。只是這仙尊兩百年前修行邪法走火入魔,灰飛煙滅於塵殺陣下。從那以後此人便成為了塵明山的恥辱,有山規在前,再沒有人敢提起他。
而何方行這樣循規蹈矩討好上峰的人,竟然敢叫他仙尊。
何方行有氣無力卻十分坦然一般回答:“是,你去向掌事告狀去吧,左右這大考我已經考了三四回都不能過,反倒是有些廢人卻能安心地在內門待著。”
淪落到此,他仍舊不屑,仍舊看不起謝諒,好似他的那一聲逾矩的稱謂只是自暴自棄。
謝諒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又開始打架,他已經很久沒聽別人提起過那個人了。
習以為常的謝諒片刻的驚訝以後又開始沉默不言,卻聽見久不出聲的徐蔚高聲道:“你這人長的正派嘴卻刻薄,難為小仙長做甚,他是那樣告密的人嗎,倒是你這個不知好歹的,人家眼巴巴來救你個摔斷了腿的,你還挑三揀四。要真是被趕下山,你就是個沒有靈力的凡人了!”
謝諒受盡了冷眼,猛一被人護著打抱不平有些不適,一時不知道該認真當著何方行的面裝下去好,還是坦坦蕩蕩和徐蔚說一聲謝謝好。
和正常人吵架該是這樣有來有回,何方行忽而仰天一笑,說:“說的對,我和一個傻子計較什麼。”
指望傻子是不可能了,他指著謝諒背後原本週焜一路帶著的包袱讓人放下,胡亂將包袱開啟,裡面是幹豆餅、符紙還有一吊錢。
何方行已經坐不直了,衣袖一揮將錢吊子和符紙都撥給正常人徐蔚:“去鎮上,找人畫傳音符。”
畫符是需要些靈力的,可何方行僅存的靈力都用來維持生息等待救援,斷斷多不出能寫一張符紙的份量。
他哪裡知道他路邊隨手指的青年,也算是半個制符世家的傳人。
徐蔚捏著符紙遲遲不肯動手,眉一挑對已經沒什麼耐心的何方行順:“我家就是畫符的,傳音符我三歲就看我爹畫過,但你得先給小仙長道歉。”
何方行怒極,不顧會陷得更深的境地,忍著痛將一指點在他慘綠的腰帶上,戳得垂絛左右一搖擺:“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這已經不是你們的鄉野之地了,你一個凡人入了千斤淖,想活命就快滾。”
傳音符都是次要,何方行是想像剛剛立屏障趕周焜一樣,把這個凡人趕出去。
徐蔚第一次看見靈境破敗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