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秋分(廿三)(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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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諒的心口有些疼,疼到他站不穩身形,另一半的身體被冥氣吞噬拉扯,他快要拉不住徐蔚了。
他有些懷念自己的那個夢,便是被折磨致死,好歹看過一眼。
他又聽見了鳥鳴,回頭看,被黑氣團團圍住的鳥兒攜滿身的怨氣做出搏擊風浪的姿態,卻又像叫水沾溼了毛羽一般,飛得十分艱難。
謝諒的胸口越來越疼了,好似有什麼東西要長出來,又好似有什麼東西要長進去。
有光閃過,謝諒的衣襟之下跳動著微弱的星芒。
謝諒想去觸碰,就不得不要鬆開拉扯徐蔚的手。
“惜容,幫我。”
謝諒對著那隻鳥叫出了日光寒裡裙角飛揚的少女的姓名。
這一聲呼喚似乎給了鳥兒力量,機關鳥振翅猛揮,終於贏回半分,便不管不顧地飛向謝諒,停在他的身前,啄啄點點,叼出了那塊發光的物事。
不是謝諒視如珍寶的指骨。
機關鳥叼出個渾圓的東西,黑黢黢的,上面刻畫的人像卻泛著金光。
謝諒差點忘了,五子登雲盆出自尹星河之手,原本就是燒來裝穢物燃過的餘燼的,只是這餘燼還有滋養的作用便叫謝諒拿來種個花花草草。
此物最能容世間之不詳。
他默唸起口訣,將扳指大的一個黑黢黢的東西瞬間膨脹為數十倍大,好似一個鐃鈸一般,在半空中旋舞。
盆口金光翩飛,纏繞出千千萬萬的絲線,向冥氣和怨氣襲去,那些呈人形、貓狗形的東西都被擊碎成灰燼,被圍在謝諒身旁的機關鳥一翅扇動的飛舞起來,一半驟然消散,還有一半全數吸進了五子登雲盆裡。
天地大變。
沒了怨氣驅使的木頭牲口陣嘩啦啦散了一地,黑雲一樣的蓋頭雲也飄散而去,謝諒終於脫身,仍不肯鬆開拉著徐蔚胳膊的手。
他甚至來不及收起五子登雲盆,急切地湊在徐蔚身邊喊了一聲:“喂!”
像胡二哥那般。
徐蔚的手指顫動,終於醒轉,卻是口乾舌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上還帶著驚嚇之餘的木然,還有幾分舊事難提的悵惘。
謝諒後知後覺地收手,也沒有說什麼話,當著呆愣的徐蔚的面把已然失去生機的機關鳥從地上撿起來,袖子細細抹去灰塵,又塞回了衣襟裡。
至於五子登雲盆,也叫他重新化回扳指大小,只是沒急著收回去,託在手裡端詳著。
盆上五聖的姿態皆有所變,原本垂手立在松下的姜淵小像竟然吹起了笛子,尹星河面前的小爐子著了煙火,三長老斜揹著的身子換了個方向,四長老的小髻鬆散了一縷,就連林掌門鬍子都長了三分。那道微弱的光芒沿著他們的身軀線條流動,壓制和化解其中的不詳。
倒真是個寶器。
“小,小仙長。”徐蔚虛弱地開口,嗓音像粘在一起,吞吞吐吐的。
謝諒斜看了他一眼。
“我夢到有人和我說話了。”
謝諒心說,不單有人和你說話,還有人要吃你。
可他沒說。
“有個人穿黑衣服,他說他是什麼眼睛鼻子妖,說他可以放我回去,但是……”徐蔚說了一半,轉身看謝諒,又看地上的木頭碎片。
謝諒不喜歡他的吞吐:“但是什麼?”
徐蔚所有所思,悵惘一嘆接著說下去:“他有條件。”
“嗯,你答應了?”
他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救人,到徐蔚口中卻成了和魘妖的談判,換做是誰都沒什麼好語氣,但謝諒還是往常一般,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波動。
“我我我,他說他可以輕易殺死你,他給我看這些木頭做的東西,說可以隨時讓他們掉頭來殺你,還說這是在夢裡,你的那隻鳥也不管用。”
“他說了你便信?”
“不是不是……他說那隻鳥叫惜容,不是我們認識的惜容,是什麼絨絨其羽!”
歌兮舞兮,烿烿其羽。
把機關鳥送他的時候,那人確實說過這樣的話。只是謝諒還是小紅豆的時候不大懂這拗口的字,便只把機關鳥喚作“雀兒”。
叫的時間長了,那人也只叫它“雀兒”。
雀兒來,雀兒飛,雀兒長鳴,雀兒歸。
這世上知道雀兒真名的,除了雀兒和謝諒,便只有死了的那個人了。謝諒知道魘妖從自己的記憶裡偷走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