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秋分(廿一)(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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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蔚從謝諒的手裡接過了機關鳥:“我就是聽見鳥叫聲才看到你的,這小東西真是神奇,它能帶你到我想帶你去的地方嗎?”
沒人能回答他的疑問,謝諒的心裡更多了一層霧,徐蔚好像懂的太多了,瘋癲是假,隱藏是真。
“小仙長,抓緊我的手!”
說話間,徐蔚已然行動起來,自顧自地去撈謝諒的手指,謝諒躲了一躲,還是把手伸了過去。
窩在徐蔚手裡的鳥兒卻好像懂人所想一般,竟然真的展翅搖搖地要飛起來。
除了師父和自己,這是能讓機關鳥飛起來的第三個人了。
“閉眼。”
有風吹過來,謝諒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感覺到有破爛的衣袖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知道你心有疑惑,但我從無害你之心,出去之後,一切原委,願告諸君。”
謝諒第一次覺得徐竹竿的聲音有如此力量,穩健如風中城牆,竟半分不曾顫抖偏移。
“這是哪兒?”
謝諒又一次聽見了鳥叫聲,睜眼便見一片屋舍連綿,幾步寬的溪水繞屋而過,四五木橋懸在水面上搖搖晃晃,依稀還有人聲。
徐蔚把機關鳥還給謝諒,順著他的視線一同看向遠方:“我的夢。”
徐蔚的夢是一個水光粼粼的小村子。
“這是我夢裡的故鄉。”徐蔚回頭看了一眼,示意謝諒跟上,然後便信步走上了最近的木橋。
他的破布條衣衫早就浸水褪色,風一吹成了和夕陽晚霞差不多的遲暮色彩,只那條紫腰帶鬆鬆垮垮垂下來,飄在了水面上。
謝諒沉默著走近,同他一起蹲在木橋上,盯著石頭邊碰出來的水花看。
“我不住在糖心鎮,徐老道也不是我爹。”徐竹竿面色不佳,似乎是回憶到什麼不甚愉悅的事情,插科打諢的樣子全然消退,只是興致乏乏地蹲著講故事。
“我是被大水衝來的,農戶人家最重吉利,便不甚待見我這不詳的水來子。”
“沒辦法,我只能自己湊合活著。白天在鎮子裡東竄西跑,晚上就在別人的屋簷下睡覺,冬天近水的地方很冷,手能凍出一塊一塊的紅與青。”
那些所謂的簷下聽雨、日暮喚歸都是徐蔚躲在別人的屋簷下所窺。
他和他的那一身破爛衣衫一樣,無所歸處。
“小仙長,如果早知道我是這樣的人,你還願意結識我嗎?”
謝諒知道他有所隱瞞,因而沒有太驚訝,也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輕垂眼眸:“那你應該很想念這裡。”
徐蔚遲疑著起身,謝諒低著頭說話,並沒有看他的眼睛。
“不想怎麼又會夢到。”
徐蔚想,所以徐蔚夢到。
謝諒想,所以謝諒夢到。
徐蔚沉默著,不知風纏繞髮絲了多久,才兀然開口:“這衣服,是胡二哥逃婚的時候丟給我的。”
他正要接著說,便叫一個聲音打斷了。
“喂!”
終於有第三個人的聲音傳來,那人站在巷子口,謝諒分不清他是叫徐蔚的名字,還是隻是一個隨隨便便的稱呼。
“小叫花,吃飯去!”
那人向徐蔚招手,若沒有那句小叫花,聽起來便是再尋常不過的阿兄喚弟的話語。
“他便是胡二哥?”謝諒問,但不問大約也知道了答案,因為在他問的同時,徐蔚已經迎了上去。
謝諒第一時間扯住了他的衣服:“別去。”
這個夢太美好,讓他一瞬間差點忘了這是魘妖的地盤。
“你能看到的,便不是可怕的。”徐蔚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但謝諒又看見他的笑了,和那些討好親近的笑不一樣,他笑,好像他本該就是這樣快活的樣子。
徐蔚雀躍抬腿過木橋而去,謝諒緊著起身,只得以追上他半片衣袖。
胡亂的一團紅雲斜靠在一戶人家的院門口,謝諒靠近他,聽見隱隱有吟誦聲傳來。
“胡二哥,讀甚書呢!”
院子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院子,牆邊靠著箬笠蓑衣,蓑衣邊上蹲著個半大點兒的衣衫襤褸的小孩,手指頭劃拉青磚縫隙轉圈玩,他仰頭問那坐得端正的少年人。
叫胡二哥的人被人打攪了也不甚惱,隨手抄起書笑眯眯地在小孩兒腦袋上敲了一敲:“怎麼又玩泥巴,髒兮兮的仔細阿嬸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