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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對長生不感興趣,幾位皇子全都聽得激動、興奮。待得勿虛一番道講完,他們便迫不及待的開始拋橄欖枝,刷好感度。
可勿虛亦是有身份的人,講完道便起身:“幾位貴客若有疑惑,不如去後院禪房。”
其時,天已黑透,可眾人卻好似不知。道觀被燭火照得通明,好似白晝。
幾人移步到了後院。兩個小童守著門,一次便只許進一個人。
按著身份排,太子第一。然後是大,三,四,八,九,靜宜排最後。
每個人進去待的時間各不相同,長的半個時辰,短得,不過片刻。裡面的人說什麼,雖一門之隔,外面卻聽不到片言隻語。
一個半時辰之後,終於輪到靜宜了。
靜宜看向四爺,非是不安,只是確定。她認為,此時她根本沒有進去的必要了。四爺卻只是衝她點頭,“去吧。”
無奈,她只得進去。
“勿虛真人。”合上身後的門。屋內也只兩個蒲團,乾乾淨淨,無半點裝飾。靜宜看向團膝而坐的勿虛真人,騰的一笑:“小女武靜宜,見過叔祖。”
勿虛真人這才認真打量她,半晌才微微搖頭:“我已是方外之人。”
靜宜到他面前蒲團上坐定,方才問道:“何為方外之人?”
“彼遊方之外者。”
靜宜又問:“何為方?誰定的方?天地所定,又或只是人所定?若是天地所定,靜宜拜伏。若是人定……既然稱方外之人,又為何要守人所定之方?”
勿虛只覺如醍醐灌頂,如雷霆擊震,一時間,懵懵然,恍恍然。
靜宜又接著道:“方外方內總都是人,是人便有父母血親,有因緣羈絆。天地讓人生而便得父母饋贈一身皮肉,血骨靈魂。想來是有其道理的……而叔祖如何覺得,便只因自稱一聲方外之人,便能了斷這一切,還清這樣的深緣厚債?”
勿虛一時怔忡呆愣,眼神從清明,慚慚呆滯渾濁。
靜宜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守侯。她現在大概明白四爺的意思了,四爺想招攬他。但是,明面上,這事是替皇帝做的,可卻要得了他的好感。以期在某些時候,能幫一把。哪怕是一句好言,或是一絲提點,便已足夠多。
而她今日出現在這裡,便只是點明這層關係。若是勿虛真人真的為皇室所用,皇帝那裡,說不得就要記上她一功。勿虛真人也要將她記在心裡。
至於皇帝對勿虛真人的看重?只怕還是奔著他的一身本事,以及對長生的渴求。
道家裡,的確有休生養體的手段,長生卻是絕無可能的。
而這位自稱方外之人的叔祖,是不是會如他們所期待的那般,靜宜卻是不管的。她只是後宅女眷,太有能力了可不好。尤其是足以影響這麼一位,被眾人關注的人,更是不妙。
過了約摸五分鐘,勿虛那渾濁的眼神,以及有些混亂的氣息,又恢復清明平靜。看向靜宜的眼神,滿是欣賞:“你……是柱國的女兒?”
靜宜起身,重新施禮:“沒想到叔祖還記得家父。”
勿虛看著她,眼底露出一絲慈愛:“你,很不錯,是個有慧的。”
靜宜只是笑。
“今日這番話,卻是佔了你的大便宜。罷,你說得不錯,便是要做那方外之人,也許將這一身債還清楚了,乾乾淨淨的去才是。你且去吧,叔祖總是姓武的。”
靜宜眨了眨眼,她這算是超額完成任務吧。不過,她卻半點不覺高興,“叔祖既然自稱方外之人,還是少與凡人糾葛才是。該還的債自然要還,可千萬莫要,舊債未去,又添新債。需知這天地間,最扯不清的便是這些債。”
勿虛若有所思的看著靜宜,“不錯不錯,差一點,吾便要走到另一個極端。你果然是極有慧的。”
“叔祖謬讚!”
靜宜告辭出來,頂著眾人的視線,悄然的縮到四爺的背後。
不過,他們很快就沒時間來關注她了。因為在她出來之後,兩個小道童便進去了。再接著,三人一起出來,立在門口。勿虛向著他們所有人點了點頭。便帶著兩個小童直接飄走了!
是的,是飄。
當然,在靜宜看來,不過是對一些後天真氣的運用。踏空凌虛之術,卻依舊沒脫離輕功的範疇。
可在武道沒落的大清,便已是神乎奇蹟,非人力可為。
勿虛得道成仙的說法越真了些,他帶著兩個道童,便這麼凌空而去,不但無人阻擋,還惹得一眾人下跪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