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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這樣冒險嗎?事到臨頭,韋知州心裡越發慌亂起來。
外面傳來馬嘶聲,有人喊叫,越來越近。
“來了!我們上去看看!”黃安明一拍桌子,長身而起。
其他人紛紛起身,沿著梯子上了不遠處寨牆上的望樓。
新修通的從太平縣到羅白縣的大路上,一隊兵馬正遠遠行來,路上的行人攤販紛紛躲避。旌旗招展,旗上大大的“忠銳”兩字格外顯眼。
看見這兩個字,黃安明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轉身厲聲喝問黃知縣:“你不是說駐紮這裡的是本州靜江軍?怎麼外面來的是新招的忠銳騎兵?”
“我——我怎麼知道?無論官府文告,還是我打聽來的訊息,一直都說是原駐太平寨的靜江軍,誰知道會換成忠銳軍!”
黃知縣一下手足手措,苦著臉在原地轉圈。
“莫不是訊息走露了?雖然我們沒告訴調來的人是幹什麼,但只要有人說漏了嘴,有心人也能猜出來。現在徐平發兵來打我們,這可如何是好?”
韋知州本來就心慌慌,突然見了這一變故,急得要哭出來。
“亂說什麼?派兵來打羅白縣會是這個樣子來?”倒是一直不說話的黃宗祥依然沉著,瞪了韋知州一眼。“這些兵馬明顯是行軍,不是來作戰的。你也做了這麼多年知州,沒帶兵打過仗!黃知州說你做不了大事,還真是不錯!”
說完,黃宗祥對黃安明道:“雖然不是來討伐我們,但駐軍現在換成了騎兵,我們計劃的事也做不成了。只有一百多人,再是死士,對上這些人也是雞蛋碰石頭!其實就是原計劃的步兵,也只能趁亂殺幾個人,鬧鬧事罷了,還要靠羅知縣這裡出力才逃得掉。現在這些人有馬,跑哪裡去?”
黃安明嘆了口氣:“事情不能做了,還是想想怎麼善後吧。就是沒動手,訊息洩露出去,徐通判會放過我們?”
說完,在原地來回踱步。
外面的忠銳軍已經到了新建的軍營,並沒有解鞍,只是下馬在軍營裡做飯。行軍都是天不亮就出發,天亮之後埋鍋做飯,吃飽之後趕路,要到下午紮營之後才吃晚飯。一天兩頓,行軍的時候與尋常人也沒什麼區別。
沉思良久,黃安明停下腳步,看著其餘幾人道:“事已至此,諸位,黃從貴留不得了!”
羅白黃知縣嚇得一哆嗦:“什麼意思?莫不是想——取了黃衙內性命?”
黃宗祥冷聲道:“黃知州說得夠明白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殺黃從貴還等著他給我們惹禍嗎?這幾年來,沒有我們這些人照顧,他有一百條命也死絕了!保他這麼多年,也對得起我與黃承祥的交情!”
黃宗祥話裡的殺氣讓黃知縣渾身發冷,不敢再說話。
黃安明嘆了口氣:“不是我們心狠,平白要取黃從貴的性命,實在是不得不這麼做。開弓沒有回頭的箭,你以為我們把人撤回去就能萬事大吉?沒在邕州鬧出事來,甲峒不會放過他,好吃好喝好玩的白招待他了?他不回甲峒,早晚落入官府的手裡,‘括丁法’施行,我們再也護不住他。而他只要到了徐平手裡,黃知縣,你覺得他能不能守口如瓶,不把我們供出來?”
“可——可他死了,我們不就得罪了交趾?”黃知縣還是猶豫。
“我都不怕,你羅白縣離交趾遠著呢,操什麼心!”
話說出口,黃安明見黃知縣還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深深嘆了口氣:“唉,說起來我也是與他父親自小相識,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哪裡下得了這個狠心。黃知縣啊,現在提舉司裡兵強馬壯,我們的腦袋都在人家刀底下,不敢有絲毫馬虎啊!”
聽到這裡,黃知縣已經明白黃從貴這次必須死了。從忠州逃出來,黃從貴逍遙這麼久全是因為土官們覺得他有用,現在成了累贅,那是再無退路了。
黃知縣跟黃從貴沒什麼交情,看著也不順眼,之所以猶豫不決,是被黃安明和黃宗祥嚇著了。需要合作的時候就稱兄道弟,轉頭就亮刀殺人。本來守著一縣之地,黃知縣覺得自己怎麼也算是一方之雄,今天與這兩比起來,才覺得自己以前的想法多麼可笑。
上思州和思明州在明江上下游,一頭一尾各自坐大,把夾在中間的遷隆峒壓得死死的。要不是兩州成二龍奪珠之勢,遷隆峒早就被吞併了。這樣兩州的主官,豈是羅白黃知縣這種窩裡橫的貨色能比的。
韋知州也覺得心涼,與這兩尊神混到一起,後悔得要死。自己還巴巴地跑到思明州去勸黃安明,想想就覺得可笑。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