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看了看桌子上,擺了幾本書,無非論語孟子,周易春秋,尚書詩經,隨手拿起來看了兩眼,沒兩頁就想打瞌睡。
就在徐平坐立不安的時候,林文思踱了進來。
徐平急忙站起來行禮,道:“老師一路旅途勞頓,昨天也沒給你請安,萬望恕罪。”
林文思擺擺手:“自家人,不妨事。”
坐下來,徐平看見林文思桌上除了幾本書,什麼都沒有,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說道:“老師稍坐,我去吩咐秀秀點茶。”
林文思道:“我們不是外人,這些虛禮也就免了,課業要緊。”
便拿起書來,考徐平先前教過的內容。
徐平哪裡答得上來,先前的那個紈絝更是一句也聽不進去,左耳朵進右耳朵就當風吹出去了,記的東西比徐平還少。
問了幾句,徐平答非所問,林文思把書合上,嘆了一口氣:“賢婿,你這一生就當真無意仕途了麼?就是不參加科舉,多讀讀賢書也是好的,不然與人坐在一起,說不上話豈不尷尬?”
徐平怔了一會。這個時代什麼是人才?做官的才是人才!可他一肚子知識,卻與這個不沾邊,心裡既有些沮喪,又有些不服。
訕訕地答道:“許是學生年紀還小,說不定過幾年就開竅了呢。”
林文思點頭:“也是。這兩天你比之前長進了許多,果然要多經歷世事才能懂事。也罷,我便照常教,你盡心學,盡人事聽天命吧。”
於是拿起《孟子》來,邊講邊解,也不管徐平能不能聽進去。
徐平只覺得自己耳朵嗡嗡地響,一句也聽不進去,心中越來越煩躁,只覺得自己上了這麼多年學,什麼道理不比這個窮學究明白?卻還要乖乖坐這裡聽他訓,還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樣子。
莫明其妙,就想起了前世看的金庸小說中的一首小詩,脫口而出:“乞丐何曾有二妻?鄰家焉生許多雞?當時尚有周天子,何事紛紛說魏齊?”
林文思聽罷,猛地轉頭看他,過了好一會,把書放在桌上,長嘆一口氣:“你若不是我的女婿,我就把你趕出去了!讀聖賢書,所為何事?知春秋大義,明天理人常,正心修身,煌煌乎立於天地!不想讀,自然就不讀,何必學這等潑婦罵街一般的言語!莫說周天子,宋國仍做客,諸賢是要說周還是說宋?天道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讀書人首尊天道,再明人倫。罷了,這些天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天辰節過了再開課吧!”
看著林文思摔門而去,徐平愣在那裡。這畫風有些不對啊,按小說裡的說法,可是連大理國的狀元都被黃蓉說得啞口無言,怎麼一個落第舉子對這幾句話就這麼不屑?他不應該好好與自己討論討論,然後恍然大悟,他以前讀的聖賢書都是狗屁,然後對自己刮目相看嗎?
心裡卻漸漸有些明悟,自己前世讀計程車人的小說怪談,很多都是關於憤世嫉俗的失意文人的故事,在這個世界只怕不是主流。這種一聽就是胡攪蠻纏的言語,正常的讀書人都不會與你交流,人家讀書的目的是尋找真理。即使在自己看來在聖賢書裡尋找真理是扯淡,那也只是時代侷限性而已。
如果徐平知道真正關於這首詩的故事主人公與他年齡差不多,此時正在煙雨江南打了個哆嗦的話,就不知道要怎麼想了。
從書堂出來,徐平也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回到小院,秀秀看他臉色不好看,小心翼翼地問道:“官人,你這麼快就回來,讀書讀得不開心嗎?”
徐平沒好氣地道:“哪個進學堂會開心?”
秀秀沉默了一會,小聲說:“我自小做夢也想進學堂,就是隻有一天也是好的!我弟弟只有五歲,就幫著爹牧羊,誰不想讀書寫字,家裡窮有什麼法子?官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徐平搖搖頭:“這些道理我懂,人的地位不同,立場就不同,看事情的觀點也自然不同,怎麼說都有道理。”
看著秀秀,突然道:“你想讀書寫字?我教你!”
秀秀吃了一驚,期期艾艾地道:“這自然是好。只是官人既然不想上學堂,又怎麼會教人?”
徐平心道,你妹,我教不了你子曰詩云,我還教不了你上中下人口手嗎?
口中道:“詩賦我作不好,先生自然不高興。但教你幾個俗字,寫兩句村語,能讀能寫,又有什麼難了?”
秀秀喜滋滋地道:“那也是我上世修來的福氣!”
徐平正在為林文思講的那些大道理煩惱,沒好氣地道:“福氣就是福氣,怎麼會是上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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