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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出了院門。
看著秀秀的背影消失,徐平覺得心裡有點空落落的。
他來到這個世界的這幾天,都是秀秀這個小女孩陪著自己,她又乖又聽話,還能幹,與自己說話解悶。不知不覺間,徐平就把她當作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親人,便如自己的妹妹一般。
到了傍晚,徐平覺得百無聊賴,也沒去吃飯,也不掌燈,一個人就那麼坐在黃昏的陰影裡,傻愣愣地出神。
突然外面傳來徐昌的聲音:“大郎早睡了嗎?”
徐平一下驚醒過來,急忙道:“沒有,都管有事?”
徐昌道:“東京城裡有人來望你了。”
徐平也想不起自己的哪個狐朋狗友會來看自己,無精打采地走了出來。
院子裡,除了徐昌還站著兩個人。一箇中等身材,武將打扮,看起來很沉穩的一個人。另一個比徐平自己還要小一點,是個公子哥兒。
那個武將看見徐平,笑道:“我剛好要到附近檢點草場,想起徐哥哥一家正是住在附近,便帶著犬子過來看一看。你們兩個是自小一起玩大的玩伴,也多時不見了。”
徐平驀然想起,原來是這一家。
那時徐正還挑著擔子沿街賣酒,一日早起到酒樓賒酒,路上見到一個倒在路邊的青年人,渾身打著擺子,一時心善,便把他救了回來。這個青年人本來在個紙店裡給人打紙錢,生了病被主人趕了出來。
此時徐正小本經營,自己也養不活,收留不了這人。剛好隔壁是一個皇城司的入內院子,五十多歲了,無兒無女,孤身一人,便把這人收養了過去。
也是活該這人發跡,他有個妹妹入了皇宮,在劉皇后身邊侍候,後來得了劉皇后的歡心,便讓身邊人出來找他。入內院子本是屬於皇城司的一指揮,專門做的就是這些雜事。那院子接了皇后密令,竟在自己養子身上發現了信物,奏了上去,便補他個武官做。一路升遷下來,此時已做到右侍禁、權提點在京倉草場,還帶著閣門祇候這個武臣系列的清貴職事,前途很是不錯。
這人叫做李用和,因了這層關係,與徐家的關係不同一般。不過說破天此時他也只是個下層武官,徐家得罪的人背景太大,他根本說不上話,不怕忌諱與徐家繼續來往已是難得了。
徐平心中嘆氣,好不容易有個官宦人家的交情,還是個不管用的。要說按照前世,李用和的權勢也了不得,管著京城的倉庫草場,是號實權人物。在這個時代卻屁用不管,何況還有頂頭上司都大提點,就是個跑腿的罷了。
徐家得罪的馬季良馬史館,提舉的是在京司庫,那才是有油水的職事,哪裡是個看倉庫的能比的。
行過了禮,徐平奇道:“世叔,今天是乾元節,怎麼你還有公事要出來辦?不都是要休假的嗎?”
李用和只是苦笑著搖頭,說不出話來。他也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更加想不到是有人在這個日子故意把他支出來。
看看天色不早,徐平便讓徐昌去殺兩隻雞煮了,再弄幾盤清菜,與李用和父子好好喝一場。
不大一會,各種菜上來,做的口味只是一般,好的是量足。
最開始蒸的白酒還有藏起來的,徐平讓徐昌取了一罈來。
把酒取來徐昌便就告辭,李用和道:“都管也坐下來喝一杯,我們兩家通誼,比不得別人,不用拘禮。”
徐昌看徐平點頭,便坐下來,謝李用和:“謝過提轄。”
徐昌把酒開啟,給幾人倒上。
徐平道:“如今鄉下,比不得東京城裡,只是這般粗茶淡飯,沒一點像樣的菜蔬,世叔世弟見諒。好在自家是賣酒的,存得有這上等好酒,味道說不上多麼香醇,要的只是一個力氣。來,先嚐嘗!”
端起碗來,眾人喝了一大口。此時已存了幾天,烈味淡了一些,更加醇厚,比前兩天容易入口。
李用和的兒子李璋一大口酒下肚,把碗重重向桌子上一放,瞪著眼道:“哥哥你家裡原來還有這等好酒,以前卻不見拿出來賣。就是再珍貴,也應該請我喝一回,我們的交情豈比尋常!”
徐平看了看他:“你才多大?就學著別人喝酒!這酒性烈,幾口下肚就上酒勁,小心一會被放翻了!”
李璋哪裡肯服:“你比我又大到哪裡去!”
李用和見兩人鬥嘴,笑著打圓場:“世侄,既然家裡有這等好酒,以前怎麼不見在酒樓裡賣?也是個噱頭。”
徐昌道:“提轄不知,這酒是大郎前兩天才製出來的,也沒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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