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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一的,駛入城中。
坐在車裡,吻他嘴唇,陽氣盡數還他,我是一隻鬼,如果不想變人,這氣一點也無用。
但看他緩緩醒來,皮骨也皆喜歡,柔柔的喚他一聲,遇春……
第十四節
柳遇春睜眼看我,四下打量,疑惑地問,寶兒,天怎麼就快黑了?
我忙笑他,你看你,去素素家一趟,說了半天話,能不黑麼?
我們去過素素家了?他更疑惑的四望。我怎麼覺得自己睡了很長一覺啊……
忙故做焦急,一臉恐慌,當下之事便是掩的滴水不漏,令他覺得一切正常。
於是摸他額頭,拭他耳鼻,遇春、遇春,你怎麼了?剛剛去過,你怎麼就忘?
他搖了搖自己的頭,抱住了我,寶兒,別急,可能是我這幾天太緊張,腦子受了點刺激,有點健忘……
於是婉爾一笑,故意嗔他,但願以後別健忘到見了孫寶兒仍是,我不認識你,你是誰啊?
他也笑,那怎麼會?誰都可以忘,你卻不能忘!
談笑間車子到了居處。下車,上樓,他一路送來,送至門口,深情擁我,寶兒, 早點睡。
我點頭應他。
寶兒,什麼也不要想,一切有我。
我又點頭應他。
寶兒……
端地情長。
同是男人,李甲為何與他不一樣?杜十娘命薄,六百年前愛斷情傷。六百年後,剛涉人世,見不得有人濃情蜜意地做活標本,時時提醒一隻枉死鬼,男人並不都是青蛾蟑螂,只知交歡慾望,還自有那好男人如綵鳳執著,深情求凰。
只是杜十娘不夠幸運,未曾遇著吧?
突的憎他,推他一個趔趄, 嚷道,羅嗦什麼?我又不是個孩子,真是婆媽。
轉身進門,“砰”的把門關上。
半響,才聽他腳步漸遠,更鼓般從摟梯上敲下,顯是發了會呆,才把樓下。
我脫下人皮,憤憤扔到浴缸,不想理它。
同樣是愛情,憑什麼這臭皮囊的愛比杜十孃的令人羨慕有加?
它卻一下綢緞般浮起,水珠在上面滾滑,有一粒在眼角,顫來顫去,盈盈的淚珠一樣。
我不由憐它,將那水珠抖滑,問那皮囊,孫寶兒,難道是你哭了嗎?不要悲傷,它是杜十娘這隻鬼現世的衣裳,杜十娘會好好珍惜它。
於是,再細細洗刷,而後塗脂抹粉,做一番塗畫。穿上這人皮衣裳,開啟衣櫃,找那百寶箱。取白玉嵌鑽梳梳理烏髮,盤發綰髻,赤金翠鳳正中簪上,左邊鳳抬頭,右邊金步搖,羊脂玉般的脖上,一串手指甲蓋般大小的珍珠,一色兒大小,粒粒發著柔光。指上貓兒眼,真貓兒之眼般咪著眼四下張望。
六百年了,這些珠寶只在箱裡,與我一樣寂寞地蹉跎時光,日復一日地被埋沒。今日借這人皮出來現世,都不免富貴花開,喜氣洋洋。
鏡裡的杜十娘又成了六百年前杜十娘。
款步走出,飾金戴銀的行在妓院裡一樣。
走累了坐在那軟綿綿叫沙發的物件裡,對著那叫電視的匣子,一陣亂按,裡面有人出來,白衣,長髮,素臉一張,赤腳趿著拖鞋,“吧噠、吧噠”的走來,慵慵懶懶慢慢坐下。
哦 ,和杜十娘坐一模一樣的沙發。
哦,還長得和杜十娘身上的人皮一模一樣。
咦;她是孫寶兒!
是活著的孫寶兒!
我頭上的髮簪開始搖晃,白骨也喜孜孜地看定她。
看這人皮的正主兒將怎麼把話講,那日緊攆慢攆,都沒追上,她為何要急匆匆赴那黃泉路,喝那孟婆湯?
她為何捨得對她百般好千般愛的柳郎?
她一臉鬱郁,低低地把話講,柳遇春,這世上,我只愛過兩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爸爸。可現在,爸爸被你瞞著我送進牢裡,整天隔離審查。而你,我不知道你是否真心愛過我,那怕一點點,我也無怨無悔,可我懷疑從頭到尾你都在戴著面具演戲,利用我的愛我的傻……
說到此處,電視裡的孫寶兒雙眼垂淚,咽哽的說不下,半響,才又道,昨晚,你發誓說你是真的愛我,遇春,可這個城市無山無海,它不適合充當表演海誓山盟的佈景啊,我怎麼能相信這無根無憑的話?這個城市只有一條江,你知不知道,它只有一條江,一江春水向東流,讓一切的愛與恨消失或者還能用得上這湮沒一切的浪花。
說完這句話,她抬起她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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