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手擱在他的胸口,不肯鬆了開來。那胸口在掌下“砰砰”的跳著,白骨只覺的那裡有好幾個心臟,一個個比著賽著。
這麼多!
我是一隻鬼,我沒有這個,他此刻卻如開錢莊的,這東西太多了。不由的想伸手穿破他的肌膚,掏一個,借一個。
看他一眼,掏不得!
他是齊天樂,是人,借不得,我捨不得把這美毀了。
忙想把手從他的掌裡掏出,怕大意傷了他的。他卻不肯,握的更緊了,定定的看著我,桃花眼遮了一層霧,滾著露珠,好不奪目,柔聲的,一字一句的說,孫小姐,這兒有個妖怪,你感覺到了麼?
我的白骨一怔,天,糟了,這麼快,他就知道我是一隻鬼麼?
他仍看著我,把我的手更緊的按在他的心上,笑吟吟的說,孫小姐,這裡面那個“砰砰”跳的妖怪在叫你,你聽,寶——兒,寶——兒……
我看他,不由嫣然一笑。這個男人,他乘這小小的當兒,巧巧的句子,就把孫寶兒的姓給風輕雲淡的略了,滴水不漏的自然親熱,卻把杜十娘這隻鬼嚇了一跳。
不能輸給他的。
我慢慢把手抽出,他唇角輕輕一顫,顯是有點出乎意料,是不是從未被女人拒過?
太容易得來的,男人,從就不會珍惜,被李甲刻骨銘心的授過這樣一課,杜十娘心心念唸的記著。
不能讓他看輕了。
但又不忍看他不樂,就故意舉起這臭皮囊的纖纖十指,在他眼前搖晃,反覆打量著說,哦,我還不知道我的手是雷峰塔哦,齊先生打算拿它來鎮壓妖魔?
他一聽,笑了,是的,是的,寶兒的手是十指玲瓏塔,專門鎮我這樣的男人的心妖。
呵,這個男人,真真是杜十孃的對手,調情言語巧妙,步步為營,虛實試探,為人卻琉璃肚腸,瑪瑙心肝,水晶大腦,好生可愛,令杜十娘不得不嘆。
世間還有這樣七竅玲瓏的男子!
可是,可是為……杜十娘生的?
一念自此,皮上沁出了冷汗,杜十娘啊杜十娘,六百年前舊傷未愈,你竟動了新念,可是傷的還不夠慘?
把鬼命陪上才算完?
正想間,只聽林裡一陣喧鬧,腳步聲聲,追捕的又到。看來那白原擋不了這樣的洪水猛獸,或者他根本就不願擋,反而給指了一條明路?
齊天樂一聽那響動,馬上又拉住我的手,飛奔。
我邊和他跑,邊笑著問,齊先生欠了人家的什麼債,這樣追著你不肯放鬆?
他苦笑,寶兒,是債,我的名氣要給有些人定期給付工資。
為名所累,他也有他的苦衷。
寶兒,你說這世上苦苦吃定你的人有幾種?
兩種啊,齊先生。一種是愛你的人,另一種是恨你的人,愛與恨是如此的相近。
他邊跑邊搖頭,寶兒,還有第三種有待補充。
第三種?
是的,你的名就是有些人的衣食父母,他們就靠損你整你給你製造花邊新聞生存。
呵,看來他養了一大幫寄生蟲。
好不容易跑到岸邊,這兒也有一艘紅漆白蓬的小舟,如前世今生,默默的把杜十娘等候。
也不問船家搭不搭客人,被他牽著手,牽著急匆匆的跳上了船頭,剛剛站定,他就命令,快快搖船,要多少錢我都給,只要躲過那些人……
船艙裡走出來一個人,高高大大,把一包東西遞給我,寶兒,你早上還沒吃早點,這個是你最喜歡吃的三丁包……
這麼遠,他來,就為的是送這俗世的吃食,平凡的愛情。
愛心一如六百年前的杜十娘,點點滴滴,一寸一寸,夜雨浸潤。
我的手不得不從齊天樂的掌裡滑落,接過那個小小的包,他來了,他是孫寶兒的愛,他是——柳遇春。
第二十節
船家把船搖往江心。
兩個男人,一個女人,與六百年前的情形卻是不同。
那時是買賣關係,當下卻是暗中紛爭。
柳遇春把包子一遞,便伸長胳膊把我的腰肢一攬,攬,攬到他的懷中,自然而沉著,似乎這臭皮囊本該是他的一部分,我整個人便跌入他胸。
細。這孫寶兒的腰肢,細到盈盈。一握。美人杯的杯頸。被他掌握,如酒在杯中的命運,他在告訴他;這個女人,你不要動,她——她是我的女人,要被我這個男人飲。
依他懷裡,故意放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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