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打算拍個照。
「你覺得這是什麼?」錤灃頭也沒抬地繼續在探溝裡忙。
羊甯皺起鼻頭,把滑落的眼鏡推回原位。「我認為是建築物的一部分。」
「你說的沒錯。它的確是柱頂過樑(注)的一部分。」錤灃坐在腳後跟上,含笑說。「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
羊甯一時無法回答,被錤灃的溫暖笑容給震傻了。所有關於考古的思想全部從他腦海中消失。他不想討論什麼破碎的赤陶片,他想要討論昨晚的事,想說出自己的感覺,自己的期待和希望。他的嘴唇張了張,內心最深層的感覺幾乎脫口而出,可是卻在最後關頭畏縮了。
臉頰上染了一抹酡紅,目光愣愣地落在地上那塊橫樑斷片。只有徹底的輸家才會把「我愛你」這三個字這麼快說出口。尤其是錤灃已經知道自己渴望得到他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如果現在承認自己的真實情感是為愛所驅使,而不是性慾,事情肯定會變得更加複雜。
像錤灃這樣的男人是不會駐足太久的。他行蹤不定,總是獨來獨往。沒有包袱,沒有承諾,沒有期待。羊甯從他的粉絲架的網站知道了這一切,他在家裡已經把上頭的資料勤勉不懈地統統讀過一遍。他知道自己充其量只是錤灃床柱上的一道刻痕,在遺址開挖期間的一段短暫戀曲。之後……
之後,錤灃就會回倫敦或香港,又或者其他更有異國情調的地方,繼續他的下一個尋寶之旅,而羊甯會回到他在上海博物館裡的安全又穩固的工作崗位,也會繼續在《國家地理》雜誌上看到愛人的輝煌成就。在錤灃的網站上閱讀他的八卦趣聞或照片,心裡也該覺得滿足,兩人曾經一起分享這幾個月來的美好回憶。
他不想冒著現下的快樂毀而一旦的風險說出什麼愚蠢的話來──對一個不願給承諾的男人說「我愛你」在他的理解中是最笨的行為。
羊甯硬生生把告白吞下,一想到自己剛剛避掉了可能會遭受的羞辱,雙頰便不由得發燙。這時才意識到錤灃還在等著他的回答,可是更令他感到驚慌的是,他竟然把問題給忘了。
「我──我……」他顫抖的手端著相機想要把照相工作完成。稍早的喜悅心情卻仿如晨霧在正午日光的照射下倏然消失。一股強烈的失落感鋪天蓋地而來。羊甯閉上眼睛,搖搖頭。「我很抱歉。」
他聽見錤灃立即跳出探溝,感覺到同事把手中的相機拿走,跟著便是一隻溫暖強壯的手摟住自己的肩頭。然後他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地就靠在錤灃的胸膛上,臉頰被他的柔軟的上衣布料輕輕摩娑著,還有他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傳進耳朵裡。
「羊甯,你怎麼啦?還在發燒嗎?」
錤灃盡是擔心的語氣。羊甯被這個誤解攪得直想發笑。沒錯,他是在發燒──但不是因為染了風寒。他渴望這個男人就像毒癮發作般無法剋制,而他雖然已經嘗過一次滋味,卻還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要他。明明就在眼前卻不可得,簡直就是地獄般的折磨。錤灃的味道很好聞,隱晦而熱烈的肉桂味和麝香味揉合在一起,著實令羊甯的感官知覺開始翻騰起來。
在經歷過與錤灃的一段之後怎麼還能對別的男人看得上眼呢?這個認知讓他的眼眶噙滿淚水。他裝做不在乎地吸吸鼻子,拉開兩人的距離。他必須堅強必須果斷。這不過是一時的放縱,好玩罷了。是自己無知,做了傻事,編織一個幻想世界,自顧自地把錤灃納入其中,然而他的同事壓根兒沒有實際參與。萬萬不能讓錤灃知道自己有多麼喜歡他。
注:柱頂過樑請參考附圖的紅色部分:
《慾火燎原》29
「我沒事。」他倔強地避開錤灃關心的觸控。
陡然一陣尷尬的沉默。錤灃清清喉嚨。「我覺得你應該是感冒了,可能昨天晚上著了涼。這種病通常要一段時間過後才會出現症狀。」
趕在羊甯回嘴之前,錤灃把自己冰涼的手放到他額頭上,嘴裡發出沉思的聲音。「很燙呢。我們應該──」
「告訴過你了,我一切都很好!」羊甯突然扯著嗓子喊了回去。他不想被當成虛弱的病人那樣看待。他不需要錤灃的同情。奪回相機,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接著把赤陶片做上標籤,放進收集盤裡。「咱們繼續幹活吧。」
「不了。」錤灃站起身,遞出一隻手。「一起走走吧。」
羊甯弱弱地抗議了一句,馬上被錤灃駁回。很快地兩人便收拾好工具,蓋好探溝,把收集盤端進小屋裡。錤灃拿了一本地圖,替兩人的水壺添滿水,羊甯裝了些蕃茄、起司、火腿和麵包到袋子裡當午餐。便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