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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成那樣。”
想到夢裡那一張張鬼魅魍魎的臉,連惜禁不住打了個哆嗦,身體更深地蜷縮在一起。
葉文彰將杯子放回桌上,胳膊肘自然地搭在鴿血紅寶石色高背椅的扶手上,雙手五指交叉在身前,極放鬆的姿勢,安靜地等待連惜開口。他希望連惜能儘快和他熟悉起來。
“……我夢到了汪臣、李彥宏,還有李家很多人。”她小聲說。
“就這樣?”葉文彰一側的眉梢略微揚起,緩緩道,“我記得以前你可是連死人都不怕的。”
這話倒是沒錯。連惜小時候是極得寵的,跟他們幾個葉家子孫一樣,要學槍學本事。
連惜沒抬頭,趴在胳膊間苦笑了一下,“以前?以前早就過去了。”這話多少透出一絲哀苦的意味兒,她連忙揭過去了,強打起精神對葉文彰問:“葉先生,這裡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兒?”
如果說連惜開始飛快的帶過話題還不夠清楚的話,那麼現在她的稱呼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她在刻意跟他,跟葉家拉開關係。
葉文彰眼裡一閃,全當沒聽出來,“這裡是酒店,昨晚你突然昏過去了,我就把你抱了上來。”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連惜身前投下一片陰影,即使刻意和緩了表情,依然透著強大的壓迫力。“看你現在都沒事了,起來收拾下,跟我回總府路吧,我在那兒買了處房子。”頓了頓,他竟破天荒地加了一句:“已經給你留了房間。”
這樣近乎表現誠意的話,即使是九年前的葉文彰,也是不常說的。
然而,連惜卻踟躕了。如果說初遇葉文彰的時候,她心裡還有一絲慶幸激動的話,那麼經過剛才的噩夢,她真好像兜頭被一桶冷水砸到,徹底地清醒了過來。
從李彥宏到汪臣,他們之所以能將她傷得這麼重,甚至在夢中也不斷痴纏,說到底,不過是她自作自受,生了妄想,妄想人家能照顧她,待她好。
可是事實證明,她錯了。血緣關係靠不住,所謂的愛情也靠不住,那她憑什麼就認定葉文彰能靠得住?就憑小時候那點情分嗎?連惜搖搖頭,自己都想笑。
或許,小時候他是真的疼她的,可再深厚的感情也敵不過時間劃下的溝壑。更何況,眼前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她的文彰哥了。
他不會在她哭的時候急急地把她抱在懷裡,也不會在她生病時緊抓住她的手一刻不離;而同樣的,她也不敢再在他沉默時扯住他的胳膊撒嬌耍賴了。她甚至承認,她有點怕他,怕那個打小就比跟父母相處時間還要長的人。哈哈,多麼可笑。可是,卻是事實。
離開了香港,李彥宏變了,她變了,葉文彰也變了。他們,都回不去了。
與其再承受一次失望,被打擊到無法站起來,倒不如現在就拉開距離,還能給彼此留下一份念想。
連惜閉了閉眼,感覺心一點一點冷了下來。
她坐正身體,對葉文彰欠欠身,竭力自然地微笑道,“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我跟葉家無親無故的,這樣住過去,我實在過意不去。”
“怎麼會無親無故?”葉文彰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沒料到她考慮了這麼久,就給出了這樣的一個回答。當初趕都趕不走的小尾巴,現在卻會說和他無親無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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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好像憋了一股氣,他冷著臉搬出了長輩,“母親曾說過,蓉姨比她的親生女兒都貼心。”
“……但是大夫人和我媽都已過世很久了啊。”連惜低垂著頭,過了好久,才艱難地回了這麼一句話。
葉文彰沉默了下來,他並非故意去碰連惜的痛處,屋裡一時安靜得有些尷尬,他緩緩抬眼看向連惜,漆黑的眸子裡隱隱有道光,似是可以穿透人心。
“可是我還在。”他淡淡地說。頓了頓,他又重複了一次,“我還在。”
9尊嚴
連惜噌地一下抬起了頭,微微張大了嘴,怔怔地看著葉文彰,只覺眼睛就像被一股強勁的熱氣燻到了一樣,忍不住想要流淚。這種從心底而生的感動,與當初汪臣向她承諾時的感覺何其相像。可是結果……
不,她不敢想結果。
連惜轉過臉,掩飾般地揉揉眼睛。明明寬闊富麗的房間,她卻覺得一刻都呆不住了,只怕下一刻又會掉進另一個溫柔陷阱裡。葉文彰此時對她越好,她就越怕。
她猛地掀被下床,幾乎是滾到了地上,把頭壓得低低的,不敢去看男人的臉,胡亂地穿起鞋道,“那個,謝謝葉先生為我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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