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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十一雙目猛然睜大，怒瞪康龍，可旋即似想到什麼，如同洩了氣的皮球，頹然坐倒，喃喃自語，“過眼雲煙，繁華如夢，不過如斯……李天下也好，李存勖也罷，不過是個名號而已……”

康龍聯想李十一的古怪舉止，李家班的名頭，猛然想到，這李家班肯定跟那個曾經哄傳一時的後唐莊宗李存勖有莫大的關係。莊宗一生的經歷可謂傳奇之極，弱冠之年已經名動天下，成為一方諸侯，僅用數年的時間，便打敗了後梁朱溫，取而代之，建立唐國王朝。可惜此人雖有打天下的能力，卻無治天下的才幹和耐心，稱帝不久，就迷戀上了演戲，自取別號李天下，成立戲班，親自粉末登臺表演。此等荒唐之事，竟然發生在一個曾經盛極一時，被人十分看好的青年帝王身上，可笑又可悲。

據說在戲班之中，只要能討好這位天子，封官拜爵，那是尋常之極的事情。

“李兄，莫非李家班是原唐國開國帝王建立的？那李兄莫非是李氏後人？”康龍小心的問道，併為李十一親自把酒。

李十一用手捻起一塊豆乾胡亂的塞入口中，猛灌一口老酒，哈哈狂笑起來，“李氏後人？我怎麼可能是李氏後人？我不過是個苟活於世的孬種而已……”

康龍正要勸解，忽然感到有兩道充滿殺氣的目光盯向自己，抬頭看時，卻是一名明豔動人之極的少女，走了過來。

那少女肌膚勝雪，眉目如畫，雖然穿著一身粗布衣裙，依舊難掩那高貴冷豔的氣質。少女冷冷注視康龍，快步走到李十一身後，說道：“乾爹，你怎麼向一個不相干的外人透露咱們的身份？”

她的聲音非常好聽，正是先前在戲臺上唱花木蘭的那叫菲兒的女子。康龍有些訕訕的撓了一下頭，被這女子如此盯著，饒是他臉皮夠厚，心裡也有些發虛。

李十一忽然住了狂笑，指著那女子對康龍道：“康小哥覺得菲兒長相氣質如何？”

康龍一怔，旋即面容肅然道：“高貴冷豔，美豔絕倫，是少有的美人！”

那菲兒雖然一直冷然盯著康龍，但卻想不到康龍竟然會如此直接的誇讚她的容貌，她對自己的容貌自然自信之極，可卻從未聽到有人當她的面讚歎過她，是以平時總是冷著一張臉，這時一張白皙的臉蛋上，竟泛起一股紅暈，越發美豔動人。

李十一笑了笑，非常乾脆的道：“康小哥，她便是李天下留在這世上的唯一骨血，我李十一是晉王義子，李天下的義兄，憑康小哥的才智，應該能夠明白我們的處境了吧？”

康龍點了點頭，思索起來。他邊思索，邊喝著老酒，李菲兒有些不解的低聲對李十一道：“乾爹，你怎麼如此相信他？”

李十一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著康龍，等待康龍的抉擇。

“李兄是不是在最近見過諸葛兄？”康龍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淡定了下來。

李十一點了點頭。

康龍道：“如此看來，李兄是不甘就此下去，想要為李家做些什麼了？”

李十一再次點頭，同時語氣狠厲道：“石敬瑭那狗賊，原不過是先帝的馬伕而已，竟然做出如此令人人神共憤之事，我不能手刃此賊，讓他壽終正寢，已是生平恨事，他一手建立的王朝，我一定要讓他在我手中毀滅！”

康龍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已經年近六旬的老漢，竟然還有如此大的火氣和恨意，他旁邊的李菲兒聽他提到石敬瑭的名字時同樣是一臉的憤恨之色。

“李兄，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若是因想要報復大晉王朝而投入我康龍的麾下，可不要後悔！”康龍雙目炯炯的盯著李十一，語氣緩慢，給李十一留下充分的思考時間。

李菲兒吃驚的看著兩人，忽然有些明白起來，越是明白，卻越是吃驚。

李十一堅定的說道：“康小哥，我李十一決定的事，從來不會後悔！只要你現在點頭，我李十一立即拜你為主公，絕無二話！絕無二心！”

康龍淡然一笑，忽然滿臉懇切真誠說道：“李兄如此乾脆，我康龍若是還隱瞞什麼，便顯得不夠誠意。李兄，不瞞你說，我懂得一些望氣之術，最近夜觀天象，發覺紫微星動，恐怕大晉王朝，半年之內必將滅亡，李兄不必投我，大晉王朝一樣會在近期滅亡，到時候李兄一樣可以率領李家班眾人，殺奔京都，殺滅石氏一家！”

康龍這話明顯是胡謅，他懂狗屁的望氣之術，不過就是感覺當世很像唐末五代十國時期，依據歷史來看，大晉的確在不久就為契丹所滅。

李十一猛然瞪大雙目緊盯康龍，卻見到他滿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