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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自安排下,男人來到了我的房間。
門被姚媽掩緊的那一時刻,整個空間彷彿要坍塌下來覆蓋我的身體。按照事先訓練的規則,我給男人沏了一壺茶,當我提起茶壺給他往杯子中盛水時,男人離我很近,他的手伸出來捉住了我的指尖,他低聲說:“我是頭一次,我絕對是頭一次。我說的是真話,我從未碰過女人身,然而,我想女人身已經很長時間了。”
他猛然抱住了我的腰身,我在掙扎的時刻滑落的手觸到了那隻瓷花壺,砰地一聲,我盯著滿地的碎片。男人說:“你被燙著了吧?”男人的聲音顯得很細膩,我猛然回望著他的目光,他很年輕,大約二十歲,我突然產生了一種企圖,希望這個男人同情我的處境,然後把我救出去,只要把我帶出驛館,我也許就自由了。
男人卻開始面對著我脫衣服,他根本無法穿越我的內心。企圖期待一個男人來穿越我的內心是艱難的,就在男人當著我的面脫光最後一件衣服時,我突然拉開了門,我想驅使我拉開門的是一種恐懼和厭惡: 如果男人不那麼快地把自己的身體在我眼前剝離得一絲不掛,如果男人有一點耐心,也許會培植起我的職業勇氣。然而,很多人在關鍵時刻總缺乏這種耐心,這必然導致我的畏懼和厭惡。當我面對一個根本沒有靈性的肉體時,我所產生的厭惡是必然的。
出逃記5
我沒有想到有一個人一直在暗中偷窺我的行為,一直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盯著我的逃逸,她就是姚媽。這個女人,以雙重身份限制著我的一舉一動,當我拉開門第一次從一個青年男子的一絲不掛中逃逸出去時,姚媽彷彿從我失控的靈魂中倏然冒出來。她用手臂擋住了我的身體,她憑著我的眼神似乎就已經掌握了我全部的怯懦和對肉身的厭惡。她把我拉向一個角落,用她溫暖的懷抱輕擁了我一下。這一向是姚媽的特性,一種母性,在我們感覺到六神無主的時刻,或者虛弱不堪的時刻,姚媽的手臂即刻就會伸出來,前來左右我們的思想和理念。
姚媽似乎毫不在乎那樣一個青年男人的情慾之火的燃燒。對姚媽來說,對姚媽的經驗和歷史來說,那個青年男人只不過是一個匆匆的過客。所以,當姚媽擁著我時,那個青年男人已經穿上衣服逃逸出驛館。我在姚媽的懷抱中尋覓到了一種寬慰,一種解脫,而那個男子的離去,使我的肉體獲得一種暫時的自由。
有很長時間,姚媽似乎已經感到我的陰謀,所以,她不讓我站在驛館門口接客,她讓我到琴房練琴。我說過我是一個缺乏音韻和天賦的撫琴者,然而,儘管如此,我依然坐在琴旁,伸出我的手指撫弄著那一根根琴絃。我的目的很縹緲,待在琴房裡,總比與男人待在一起有意思得多。
斑鳩的突然嘔吐,並沒有使我意識到一種懷孕的現象。她的第一次嘔吐發生在我們集體用餐的時刻,那是一個午後,通常這是整座驛館最為寂靜的時刻。用餐完畢後一個喧鬧的世界就開始隱隱約約地再現出來了,這也是驛館的門每天敞開的準確時間。午後是馬幫們陸續進入驛館的時刻,如果我有一種自由的時間出現在驛鎮外的古道上,就會頻頻地發現有條驛道可以直接插入這個盆地中央的重鎮,馬鈴兒聲在午後飄動著,這也正是精明的姚媽研究男人們的心態情慾後提煉出來的一種準則: 男人們進入驛鎮後,稍微休息一下,慾望就會開始燃燒起來。下午是慾望燃燒的開端,有些男人的慾望燃燒得快一些,有些男人的慾望燃燒得慢一些,總之,從下午開始,就有男人開始在驛館外遊動了。到了夜晚,準確地說應該從黃昏開始,一個又一個男人也就在這一刻,懷著勇氣,懷著對肉體的焦渴,兩條腿同時跨進了驛館。
夜色上升,驛館開始沸騰。姚媽的理想開始慢慢地呈現出來,而此刻,斑鳩卻開始嘔吐。
姚媽敏感地讓我去看看斑鳩。她正蹲在茅廁外的水溝前嘔吐,我拍擊著她的後頸。後來,我把斑鳩嘔吐的事兒告訴了姚媽,姚媽的柳眉皺了一下,問我在之前斑鳩有沒有碰過其他的男人,姚媽看著我並用費解的目光提醒我:“你和斑鳩是一個寨子裡走出來的,在進入驛館之前,你有沒有見過斑鳩身邊的其他男人?”我搖了搖頭,那個時刻,也許更長之前,當表哥把我們賣到驛館之後,我就已經產生了一種警戒: 用我的心智防備外來的世界。
姚媽轉眼之間已經請來了郎中,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把手伸在斑鳩手腕上把脈時,姚媽和我,以及鴿子一直站在旁邊,姚媽一直盯著郎中的眼神。事實上,郎中的眼神並沒有流露出什麼,幾分鐘以後,郎中開了幾劑中藥遞給姚媽,我的心跳動著,我想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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