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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其時走過身邊的人,“噯,你過來。”
年輕的校尉愣了一愣,“翁主是在叫我麼。”
“嗯,”她胡亂的點點頭,抹去零亂墜下的淚珠兒,抓住他的兩當甲下沿,“你知道神仙殿怎麼走麼?”
“知道啊。”
“帶我過去。”張嫣頤指氣使。
校尉唇角微揚,“諾。”
“快一點兒。”她催道。
“翁主,我們值殿宮戍的侍衛,交班下值後是不能再入內宮嗯,”年輕校尉微微半蹲下身子,視線和她平高,聲音溫柔,“翁主大約是從椒房殿出來。您如今站的酒池便是長樂宮內外宮的分野,面前就是當日你罰跪過的長樂前殿——椒房殿在前殿以北,神仙殿卻在前殿以西。”他指著遠處一座飛簷重閣的宮殿細細的解釋著,“您沿著前殿向西走,經過三重宮殿,見最富麗堂皇的一座宮殿,就是神仙殿了。”
張嫣蹬蹬蹬爬上神仙殿前的階梯,聞到一片馥郁的甜香。
細微的絃歌聲從神仙殿之上傾瀉出來,殿上鋪以四瓣花紋赭色方磚,一水打磨。中庭彤朱而殿上丹漆砌皆銅,之上燃著七尺五寸高的青玉五枝燈,蟠螭以口銜燈,鱗甲皆動,煥炳若列星。殿下管絃嘔啞,無數樂伎舞姬舉手為琴,擺袖為舞,美麗歡暢。
“喲,”綠衣女官出來攔著道,“這不是趙國翁主麼,您不在椒房殿裡好好待著,跑到我們家夫人的神仙殿裡來做什麼?”正是昨日在洛帶殿中見的尖頷女官。
“讓開,”張嫣不待她說完就一把推開她,揚聲高喚道,“皇帝阿公。”
輕柔的琴聲彈錯了一個音,美貌的舞姬們也擺錯了姿勢,滿殿的人動作忽然就錯了一拍,一切聲音戛然而止,伏在高帝劉邦身邊的戚夫人抬起頭來,面頰流芳,挑眉亦有風情,哐噹一聲將青銅酒爵放在案上,酒液在其中晃盪,濺起水滴。
“趙國翁主,”戚懿寒聲嬌俏斥道,“我不跟你小孩子計較你不要真的以為我怕了你,昨日你還沒有跪夠麼,今天居然還跑到我神仙殿來撒野。皇后就是這麼教你行事的?”
殿下的舞姬紛紛散開到側,張嫣近不得劉邦的身,不過倒也沒有人敢上來硬攔著她,“皇帝阿公,”。她哇的一聲哭出來,跪求道,“阿公,我阿母要生弟弟了,你讓我爹爹來陪一陪她好不好?”
戚夫人氣的渾身發抖,耳中聽得劉邦皺眉怒斥,“胡鬧,朝堂上事豈能讓你們女人孩子哭哭鬧鬧就能說怎麼做就怎麼做?——你父母教女不善,朕沒有罰他們,已經是顧念父女之情了。”
“阿公,”張嫣上前抓住他的衣帶,想起椒房殿中憔悴的魯元,這一次卻是真的淚流不止,泣涕滿面了。“我不敢求你就這麼將阿爹放出。我只是求你讓他見一見我阿母,哪怕,哪怕我阿母生完了弟弟你立刻把他關回去也行啊。”
她這廂哭的泣涕滿面,那廂戚懿卻自在隔岸觀火,微微一笑,舉起劉邦面前的酒爵,用銅杓斟了酒,置於劉邦唇邊,嬌聲喊道,“陛下,”紅袖添香,手白如玉,劉邦色授魂銷,就著她手中的酒爵一口飲盡。
“妾是不懂得朝堂之事的。”她望了一眼張嫣,又喁喁道,“只是如意的燒剛剛降下去,還在裡間睡著呢。小翁主在這兒吵鬧,要是驚醒了他,風寒又反覆,陛下和妾豈不又是心疼。”
張嫣氣得險些將一口牙咬碎。
劉邦回頭看了看幔帳低垂的西廂。板臉斥道,“你娘不過是生個孩子,又不是生離死別,用的著鬧這麼大動靜麼?趙王是下在廷尉府,又不是關在朕的詔獄,哪能是朕說放就放,說收就收?”
她氣苦,恨極了劉邦的虛偽,卻不敢胡亂發作,跪下來極認真的磕了一個頭,將衣袂擦了擦眼淚,放手在膝蓋上,清明道,“皇帝阿公對如意舅舅的憐愛,阿嫣體會得。如意舅舅日後也定會傾誠相報。阿嫣對母親的心思也是一樣的,盼她好,盼她開心。若戚夫人病了痛了,也是希望阿公在身邊陪著的吧。”
戚懿啊了一聲,將酒爵置在案上,不說話了。
內殿裡忽然傳來幾聲不重的喧鬧,有宮人些微恭敬話語,一個男孩子口齒不清的嘟囔聲傳來,聲音討喜,聽不清在說些什麼。戚懿連忙起身入內,留下一襲動人的背影。
簾影綽約,戚姬坐於床前,似乎是在逗著如意,聲音溫柔。
如意抱怨了兩聲,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
張嫣瞧著她簾中母子背影,心中酸苦不甘,“我母也是阿公的親生女兒,阿公但得將放在如意舅舅身上的心分得一分在阿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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