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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
陳瑚訝然望他,有些懊惱,“你怎麼又知道?”
“因為你臉上都寫著呢。”藏都藏不住的小雀躍,誰看不見?
陳瑚笑著拍拍手,於是有隨人捧出數盞河燈,“太子可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他在心中算了算,訝然抬頭,“今個兒是盂蘭節。”
七月半,是一年中時辰最陰的日子。傳言道:七月半,鬼門開。每一年中元之節,當年逝去的生魂就會返回陽世,再見一見眷戀的親人。
爺爺。
陳瑚握上他的手,誠摯道,“太子,我陪著你一塊兒等到天黑,然後一起放河燈為太上皇祈福,可好?”
“好。”劉盈點頭,取過燈盞在掌中翻覆,本以為只是湊巧,卻越看越是心中有數,這桐漆布質地,這扎燈手法,分明都出自老孫頭之手。
這便不能說是巧合了。
天下扎河燈的人也有千百,卻偏偏只有一個老孫頭。“瑚兒,”劉盈深思叫道,“這燈,是阿姐拿給你的麼?”
“不是。”陳瑚笑笑,“是阿嫣。”
“阿嫣啊。”
劉盈將河燈放回隨人手中,面上神情似笑非笑,喃喃唸了幾趟之後,慨嘆道,“原來是她。”
陳瑚看不懂他的神情,只抿唇嫣然道,“阿嫣是個好孩子。——她一直很關心你這個舅舅,有這麼個貼心的甥女兒,是太子的福氣。”
“嗯,”她的確是個好娘子,“只是有時候很莽撞,有時候又貼心的讓人心疼。”
她是感念當日自己在新豐帶她放河燈解心事的心意,特意託了陳瑚來安慰自己麼?
小小的小心思,一望就望的穿,偏偏卻讓人覺得窩心。
“嗯。”陳瑚紅著臉點點頭,“所以我一直很開心當日在東市遇到阿嫣。”她瞧著劉盈,意味深長道,“阿嫣還我的回禮,我很喜歡。”
“沒出息的東西。”劉盈笑謔道,“幾盞河燈就把你打發了?我的太子婦,還真是容易滿足。”
才不是幾盞河燈呢。陳瑚如鯁在喉,動了動唇,本性裡的矜持,讓她說不出太熱烈直白的話。
“不過那隻竹猴兒,說起來也不值幾文錢。和這幾盞河燈價錢倒也相當。”劉盈又道,嘆了口氣,“只是可惜,那也算是我們相識的信物,卻偏偏在阿嫣手上。她性子古靈精怪,開口問她要,她定是不肯還的。”
“太子和我,難道非要什麼東西見證,才可以在一起麼?”陳瑚揚眉微微一笑,“妾從小就知道,凡有得,必有失。妾非常喜歡手中得到的東西,就不會抱怨那些失去的。人若太貪心不足,會遭天譴的。”
“太子你看,天黑了。”
天色慢慢黑下來,覆罩新豐城,是一種淡漠的黑,有一種黑暗的溫柔。夏風吹過河面,箇中呢喃的蟲鳴,有沒有逝去親人的一聲問語?劉盈肅目而對,爺爺,一路走好。孫兒在此送你最後一程。
遠方上游上零星飄來三五盞河燈,燃著豆大的星火,在蒼茫的暮色中跳躍。
離他們最近的那盞燈晃了一晃,劉盈呀的一聲,燭火像一旁歪去,剎那間,那燈就覆滅在湯湯河水裡。
“無妨。”陳瑚笑了笑,“燈滅了,人還在。人走了,思念還在。”
每一盞河燈都是一段不泯的思念。
“是啊。”劉盈若失笑笑,“是我太偏執了。”
他晃亮手中火摺子,將河燈放入水中,於是河燈順著水流向下游,瓢了很久,夜色中的那一點星火依舊在執著的燃燒著。
“那是太上皇在對你笑。”陳瑚柔聲道,“他在跟你說,盈兒,你要好好的走下去,擦乾眼淚,揮去傷心。太上皇已經過身了,卻還有很多人要你去關心,像陛下,皇后,還有長公主,阿嫣,還有——”
“還有瑚兒你。”劉盈反握上她的手。
少年的手溫暖,眸光亦溫暖,“你也為爺爺點一盞燈吧。當是孫媳婦見祖父的禮。你嫁我的時候,爺爺年事已高,就不敢勞煩他回長安。而如今你來了新豐,”他聲音微一頓的傷感,“他卻已經走了。你為他點盞燈,就當作,孫媳婦為他敬茶了。”
陳瑚面上一紅,心中一暖,微微頷首,接過火摺子,點燃手中河燈。
夜色又深了一些,燭火便又明亮一些。她捧著掌間的一星燈火,盈啊盈啊的笑,虔誠的將燈放入河中,雙掌合十:太上爺爺在上,孫媳陳瑚在此向您誠心禱告。
她瞟了眼身邊的少年。
不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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