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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和呂伊一樣,覺得淮陰侯是反叛該死,所以怎樣死的都沒有關係麼?”
“太子婦,”香覃捧了一盤果品進來,笑道,“呂娘子奉皇后娘娘的命,送來了這盤荔枝。”
“不要不要。”陳瑚猛的揮手,揮翻香覃手中漆盤,哐噹一聲,漆盤落地,一地鮮亮圓潤的荔枝果子滾的滿地都是。陳瑚抱肘而坐,“我才不要她送過來的東西。”眉宇之間盡是驚懼厭惡。
張嫣心中亦驚懼,怯怯問道,“淮陰侯是誰啊?”
陳瑚慢慢抬起頭來,逡巡著她面上神情,半響之後,方呼了一口氣,神情安慰。“是我想太多了。”
“你還只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小孩子哪裡懂那麼多呢?”
“阿伊不過也是個孩子,她卻就可以那麼老辣,那麼狠。”
“那日裡,我去向母后請安。恰逢淮陰侯來賀,蘇摩姑姑過來說,皇后娘娘在鍾室接見各諸侯,就候著淮陰侯了。淮陰侯本也是將信將疑的。就這個時候,呂伊出來,就穿著她平日裡最愛穿的黃襦綠裙,像一隻穿花蝴蝶似的笑著說,姑祖母已經是候著很久了,遣她來催催。”
“她笑的那麼幹乾淨淨,坦坦蕩蕩,我是半點沒有看出來不對。淮陰侯大約也是不相信這麼小的女孩兒能作假,終於去了。”
“我也是忽然想起來,有事要問一問母后。就去鍾室尋母后。到了鍾室外頭,就看到三個宮監將淮陰侯的屍體拖出來。剛才還好端端站在椒房殿裡向我見禮的人,忽然間就這麼慘死了。我看見他渾身都是血窟窿,連眼睛都戳了個大窟窿,汩汩的流著血,偏偏還睜著眼睛,死不瞑目。當時我就嚇的叫了一聲,昏倒過去。”
“阿伊她根本就是知道,她知道皇后要殺淮陰侯,她還是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笑的那麼幹淨,那麼甜,好像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天知道,她才十歲,我十歲的時候,在做什麼呢?每次想起她在我面前也是這麼笑的時候,我就不寒而慄。”
你想要什麼呢?張嫣瞧著那個擁著自己瑟瑟發抖的女子,心中憐憫,難道你要淮陰侯真的殺進長樂宮,拿劍指著你的丈夫與婆婆,你才會心裡過得去?她忽然生起些微的後悔,這個女子美好而單純,本是不適宜長樂宮的風雨的,卻偏偏被她因私心扯了進來。
“我才不管那麼多,”張嫣喃喃道,“我只要我阿婆和舅舅安好就好。”
陳瑚長長的睫毛眨得一眨,“嗯,”她微弱的重複,“只要太子安好就好。”
藥力發作,陳瑚安然的睡了,張嫣瞧了一眼她美麗但蒼白的容顏,步出東宮。
在宮階之下她瞧見徘徊的呂伊,片刻功夫分別,她依舊是一身黃襦綠裙,鮮亮亮像穿花無邪的蝴蝶。裙子依舊是適才那件綠澗群,上襦卻換了一件,適才那件上繡的是雲氣紋,如今卻是綠花葉子,映襯著清清的瓜子臉蛋上漆黑靈動的杏眸,仰臉一笑,春光燦爛,清新爽朗,“太子婦身子好些了麼?”
“不幹身子的事,”張嫣道,“是心疾。”意味深長。
從西闕出長樂宮,到宣平侯府不過是很近的一段路。呂伊將荔枝獻給了魯元,又傳了幾句皇后的話,進退得宜,風範正好。
“這是合香澤,這是桃花膏,這是阿婆要的白瀨膏,啊我新做了一種玫瑰胭脂,好聞的很,表姐要不要試試?”張嫣將妝品一一放到呂伊麵前,笑著道。
“太子婦都跟你說了吧?”只有到了張嫣的東廂小院,呂伊方沉下了臉,不肯再笑,淡淡道。
她倔強的側頭看著室中琴臺,“你是不是也和她一樣覺得我很可怕?”眸底已經現了淡淡水光,偏不肯眨得一眨。
“你總是替別人將話說盡了。”張嫣嘆了口氣,放下手中胭脂,“淮陰侯欲謀反是事實,我不管你做了什麼,你幫了阿婆的忙,等於是保護了阿婆和舅舅。不管贊不贊同,為人子侄者,我只有謝你的分。”
呂伊怔了一怔,哇的一聲哭出來。
“哪個天生想害人了?那個時侯淮陰侯不肯過去,我不出來,誰誑他過去?太子婦麼?我也很害怕啊,還不是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笑。她乾乾淨淨的看熱鬧,倒反過來怪起我來了。”
她哭的委屈,聲嘶力竭,忽然面前遞過來一塊帕子,呂伊一把搶過,胡亂擦了擦,繼續放聲大哭。
待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天色已經晚了。荼蘼打來熱水,呂伊就著銅盆清洗一番,熱熱的帕子蓋在面上,舒服的想要嘆息,直想就這麼留在這兒,一輩子不挪一步。
“你該回宮了。”張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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